一聲輕響,沉重的房門從裡面被拉開。
傅流螢已經穿戴整齊,一身淡青色素面襦裙,滿頭珠翠,光彩奪目,襯得她傾國傾城。
但是她的眼神卻沉靜如水,不見絲毫慌亂,仿佛門外那場鬧劇與她毫無關系。
她平靜地掃了一眼門外狀若瘋婦、涕淚橫流的傅明雪,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所有的嘈雜。
“大清早的,妹妹這是唱的哪一出?在自己院子裡發瘋還不夠,非要鬧得阖府皆知,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被聖上親口賜給二皇子做侍妾了嗎?”她刻意在“侍妾”二字上停頓了一下,語氣平淡,卻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傅明雪最深的傷口上。
“侍妾”兩個字,如同最惡毒的詛咒,瞬間引爆了傅明雪所有的痛苦和屈辱。
“啊”
傅明雪雙目圓睜,眼球幾乎要凸出眼眶,裡面布滿了血絲和滔天的恨意。
她再也顧不得任何形象和理智,不管不顧地朝着門内平靜站立的傅流螢撲了過去。
她伸手直直抓向傅流螢那張清冷絕豔的臉龐。
“我撕了你這張惡毒的嘴,都是你,是你害我,我要和你同歸于盡!”
傅流螢早有防備,在她撲來的瞬間,腳步輕盈地向側後方後腿半步,身形如同風中拂柳,輕易便躲開了她的撲抓。
與此同時,早有準備的春芽和夏婵也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用盡全力架住了傅明雪瘋狂掙紮的雙臂。
“傅流螢”
一個隐含滔天怒氣、如同悶雷般的男聲在院門口炸響。
是傅凜的聲音。
他大步流星地沖了過來,顯然也是剛得到消息,身上還穿着練武的勁裝,臉上帶着未幹的汗水和無法掩飾的焦急陰沉。
他身後,跟着同樣臉色鐵青,眼中布滿紅血絲的柳飛燕。
“明雪!你冷靜點!别做傻事!”傅凜幾步沖到近前,帶着一股風,他看都沒看傅流螢,一把将還在春芽夏婵手中拼命掙紮哭嚎的傅明雪用力拉了過來,緊緊地護在自己身後。
然後他充滿敵意和怒火的目光如同兩把刀子,狠狠刺向神色平靜的傅流螢,聲音因為憤怒而有些變調。
“傅流螢!你對明雪做了什麼?看她被你逼成這個樣子,你滿意了?你的心腸是石頭做的嗎?”
柳飛燕也踉跄着走上前,看着女兒頭發散亂,衣衫不整,滿臉淚痕、狀若瘋癫的凄慘模樣,心疼得如同刀絞。
再看向傅流螢時,那眼神充滿了怨毒和指責。
“傅流螢!她是你妹妹啊!她遭此大難,這輩子都毀了!已經夠可憐了!你身為長姐,非但沒有半分體恤寬慰之心,反而句句如刀,字字誅心,往她心口上捅刀子!你的心腸怎麼如此歹毒?”
“她如今這般生不如死的模樣,你敢說與你無關?昨夜那杯酒,那杯本該送到你面前的酒,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