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流螢緩緩閉上了眼睛,濃長的睫羽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她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底最後一絲極細微的波瀾也徹底歸于沉寂,深不見底。
“如此,也好。”她隻輕描淡寫地說了三個字,仿佛卸下了某種沉重的負擔。
蕭玹審視着她,忽然道,“從今往後,你是是督主府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傅流螢擡眸,坦然迎上他探究的目光,聲音清晰又很平靜,“名分可改,姓氏可冠。但我始終,隻是傅流螢。”
她可以接受這個身份,利用這個身份,卻絕不會在此中迷失自我。
蕭玹眼底極快地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訝異,随即化為一種更深沉的、難以言喻的興味。他不再多言,拿起桌上早已備好的合卺酒,将其中一盞遞給她。
手臂相交,距離拉近,能隐約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檀香混合着淡淡的酒氣。
酒液辛辣,劃過喉嚨,落入腹中,燃起一簇微弱的暖意,卻也帶着儀式般的冰冷。
飲盡,放下酒杯。
“今夜我宿在書房。”蕭玹語氣恢複一貫的淡漠,仿佛剛才的交杯合卺隻是一道必要的程序,“府中一應事宜,曹管事會悉數向你交代。需要什麼,自行取用,無需顧慮。”
說完,他轉身,意欲離開。
“督主。”傅流螢忽然開口叫住他。
蕭玹腳步頓住,并未回頭,隻是側耳示意。
“多謝。”傅流螢輕聲道。
謝他履約。
蕭玹沉默了片刻,聲音低沉地從門口傳來:“各取所需罷了,不必言謝。”
房門被打開,又輕輕合上,隔絕了他離去的身影。
各取所需?
他說的倒是輕松。
蕭玹的心還是這麼的冷,這麼的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