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麻煩你們送到我住的地方。地址,你們很清楚。”
說完,他直接轉身,邁開腳步,頭也不回地沿着莊園外那條被路燈照得昏黃寂靜的林蔭道,大步走去。
裴摯本想走到前面更熱鬧些的路口去打車,可還沒走出多遠,大雨卻轟然而下。
冰冷的雨水劈頭蓋臉地澆下來,瞬間打濕了他全身。
裴摯頓了一下。
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倒黴。
他擡手,極其粗暴地用手抹了一把臉,抹掉雨水,也抹掉眼角那一點不争氣的溫熱。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轎車緩緩減速,最終停在了他身旁。
副駕駛的車窗降下,露出一張熟悉虛僞的臉。
“裴先生?”沈言之關切地說,“雨太大了。上車吧,我們送你一程。”
裴摯自顧自走着,沒有絲毫理會沈言之的意思。
他剛想從牙縫裡擠出那聲“不需要”。
唐萋萋的聲音就刺入耳膜:“送什麼送?”
“淋淋雨正好,讓這大雨好好洗洗他肮髒的心腸,省得一天到晚淨琢磨些下作手段!開車!”
車窗無聲而迅速地升起,黑色的轎車沒有絲毫停留,猛地加速,很快就消失在雨霧裡。
裴摯怔了怔,嘴角泛出一絲冷笑。
到底是誰肮髒啊?
後方不斷有車從莊園裡開出,裴摯能感受到那些來自豪車裡或譏諷或嘲弄的目光。
他咬着牙,握着拳,就這麼走完了這一道路。
直到到了外面的公交站,才成功搭乘上回市裡的公交。
但裴摯的身體還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牙齒咯咯作響。
他死死咬着下唇,嘗到一絲腥鹹的鐵鏽味。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車窗上,嘩嘩的雨聲隔着一層厚厚的毛玻璃,變得遙遠而不真實。
他突然想起,當年他在村外撿到唐萋萋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