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醫院,特護病房。
秦楓緩緩掀開沉重的眼簾,刺鼻的消毒水味直沖鼻腔。
全身劇痛如狂潮般席卷,膝蓋處尤甚,仿佛被無數鋼針反複穿刺。
“你醒了!”一個年輕的聲音帶着驚喜響起。
秦楓艱難地轉動眼珠,映入視線的是一張年輕堅毅的軍人面龐,軍裝筆挺,眼神盛滿關切與一絲深藏的敬意。
“秦楓,感覺如何?”年輕的軍官輕聲詢問,語氣溫和卻透着軍人的利落。
秦楓張了張嘴,喉嚨幹澀灼痛,聲音嘶啞:“首長求您替我家英魂做主”
他掙紮着想坐起,卻被軍官輕輕按住肩頭,“别動,政委已了解一切,正在趕來。”
話音未落,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張鐵軍一身軍服筆挺,肩章上的将星在燈光下寒光熠熠。
他腳步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床上傷痕累累的年輕人。身後跟随的高級軍官們神情凝重如鐵。
張鐵軍來到床前,目光落在秦楓臉上——那張臉被痛苦與憤怒扭曲,卻依舊透着不屈的剛毅。
“孩子!我是政委,張鐵軍!”他聲音低沉有力,如利刃劈開病房凝滞的空氣。
秦楓聞聲,急欲掙紮起身。
“孩子!别動!”張鐵軍一步上前,寬厚有力的大手穩穩按住秦楓顫抖的肩,聲音低沉而帶着奇異的安撫力量,“好好躺着,我在這裡,有話盡管說。”
秦楓眼眶泛紅,渙散的目光艱難聚焦在張鐵軍肩頭的将星上——那象征軍隊至高威嚴的标識。
“首長!”秦楓的聲音帶着哭腔,如同壓抑萬年的熔岩轟然噴發,他猛地擡起那隻緊攥勳章的手,高高擎起!
鮮血因用力再次從指縫滲出,洇紅了雪白被單。
“首長!您看看!”秦楓的聲音因極緻的悲憤而尖銳、顫抖,字字泣血:
“這是我爸!共和國一級飛行員!為保領空尊嚴!血灑長空!屍骨無存!追授一等功!”
“這是我媽!軍醫!抗疫先鋒!為救萬人!犧牲在隔離病房!追授一等功!”
“這是我哥!邊防衛士!為守國門!埋骨雪域高原!屍身凍成冰雕!追授一等功!”
淚水如決堤洪水,洶湧而下,混着血污沖刷着他蒼白的面頰。
在秦楓昏迷之際,張鐵軍早已調查秦楓父母及兄長的英雄事迹,此刻聽着秦楓字字血淚的控訴,心中仍舊翻滾着難以平息的怒意與悲憫。
“可他們呢?!”秦楓猛地指向窗外,仿佛能穿透牆壁直視那噩夢般的山腰,聲音陡然撕開:“趙天浩帶着打手!要掘他們的墳!那是他們最後的安息之地啊!”
“我爺爺的墓碑!被他用腳踹碎!名字被抹去!他他甚至還在上面撒尿”
“我爸、我哥的墳頭!挖掘機的鐵鏟寒光凜凜,就懸在上面!”
“我爸的勳章”秦楓哽咽得幾乎窒息,巨大的悲恸讓他全身抽搐,“被他被他用腳踩進泥裡!像碾垃圾一樣!碾!來回碾啊!!”
“他說他說那是假的!說我是冒充軍屬!要把我抓去坐牢!”
“首長!您看看!這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