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海的雙腿像灌了鉛一般,動彈不得。
周縣長那咆哮的餘音仿佛還在他耳邊嗡嗡作響,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神經上——
“上面的電話”、“烈士之後”、“宗師之後”、“扒了你的皮”
他的冷汗不再是滲出,而是如同開了閘的洪流,瞬間浸透了他的警服,讓他感到一陣刺骨的冰寒。
他雙腿一軟,若不是最後一點職業本能支撐,幾乎要當場癱軟下去。
他的目光驚恐地掃過秦楓手腕上那副明晃晃的手铐,隻覺得那不是铐在對方手上,而是勒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幾乎要讓他窒息!
完了!
全完了!
自己竟然親手給“護國宗師”的後人,背負有“國之重器”匾額的人戴上了手铐!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懼攫取了他全部心神。
但下一秒,求生的本能和多年在體制内摸爬滾打的經驗讓他猛地一個激靈!
他眼角的餘光猛地瞥向路邊草叢——那個舉着手機的主播!
原來如此!
原來縣長,甚至“上面”之所以能瞬間知道這裡的一切,是因為這一切正被成千上萬人眼睜睜地看着!
他剛才所有的跋扈、偏袒、質疑,甚至親手铐人的畫面,早已通過直播傳遍了全網!
不能再錯了!
一步都不能再錯了!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挽回!
做給直播間看!
做給縣長看!
做給“上面”看!
張德海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又強行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他克制住仍在顫抖的雙腿,猛地挺直身體,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谄媚又帶着巨大惶恐的語氣,對秦楓笑道:“秦秦先生,對對不起”
張德海的道歉,早已把旁邊兩個年輕的警察吓得愣住了,隻是一個電話就讓張德海的态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見到張德海要給自己打開手铐,秦楓平靜的聲音裡帶着冰冷的威嚴,“不必了!”
他微微擡起被铐住的雙手,目光如同萬載寒冰,落在張德海的臉上。
“這手铐,是你戴上的!”秦楓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現象,也通過直播傳到了無數人的耳中,“現在,你又想把它取下來,難道不需要理由嗎?”
秦楓的語氣平淡無波,沒有憤怒,沒有指責,卻帶着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嚴和羞辱。
是的,就是羞辱。
戴上這副手铐是張德海的權利,但是想要取下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