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銘緩緩地、極其沉重地從懷中掏出那塊早已被鮮血和汗水浸透、又被巨力扭曲變形的金屬銘牌。
冰冷的金屬,正面是模糊的刻痕:“序戰司-編号3761,蘇野”。
翻到背面,那個用匕首深深镌刻、歪歪扭扭卻力透鐵背的字——“薇”,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燙得林銘靈魂都在顫抖。
蘇野最後決絕的嘶吼仿佛又在耳邊炸響:“銘哥!沖出去!别管我們!如果我回不去了,替我照顧硯薇!!”
林銘的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金屬銳利的邊緣深深陷入掌心,帶來清晰的痛感。他低下頭,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硯薇,對不起”
“我,沒能把他帶回來。”
蘇硯薇臉上的神情逐漸凝固。
林銘将手中的身份牌遞了過去。
蘇硯薇顫抖着雙手,緩緩接過。
纖細的手指撫過那個镌刻至深的“薇”字。
五年前,獸潮抵近華夏大理。
城防告急,蘇野随軍奔赴前線,誓言守土。
一腔熱血,保家衛國!
蘇硯薇卻知道,哥哥作出這樣的決定,是因為父親重病,家中負債累累;她蘇硯薇學習優異,學費卻沒着落。
他毅然參軍,背負起這個家庭的重擔!
走的那晚,他跪在地上給父親磕了三個響頭,聲音哽咽:“爸,我走了,您和硯薇保重。”
接着,他又抓着蘇硯薇的手,眼含熱淚:“薇妹子,你放心,哥等邊疆危機平息就回來,到時候替你跟林銘那臭小子做主婚人!”
“明明答應過我,怎麼能反悔呢?”蘇硯薇的眼淚奪眶而出,嗚咽痛哭。
“抱歉”
林銘将她攬入懷中,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背。
良久,蘇硯薇才振作起來。
“林銘哥,我哥說你在軍中是大忙人,這次回來,是特地為我哥送銘牌麼?”
她的眼眶還是紅紅的,語氣帶着些哭腔,神情卻已有了幾分堅毅。
“是,也不是。”林銘輕聲道:“我回來,是要送野子一程。”
“但以後不打算回軍部了,就待在江市。”
“你這是轉業了?”蘇硯薇微微一愣。
林銘點頭,笑道:“不止轉業呢,剛才我回家,還跟家裡鬧翻,徹底斷絕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