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濃稠得化不開。
江市舊港區早已廢棄多年,鏽蝕的龍門吊如同巨獸的骨骸,silent地矗立在昏暗的月光下。破敗的倉庫群影影綽綽,海風穿過空曠的棧橋和破損的窗洞,發出嗚咽般的怪響,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海腥味和鐵鏽腐朽的氣息。
三号碼頭,獨自一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坑窪不平的水泥地上,心髒在胸腔裡瘋狂擂動,每一次心跳都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冷風吹過他冒着冷汗的額角,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死死攥着口袋裡那柄小巧的高壓電擊器,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防身武器。匿名短信裡的每一個字都像毒蛇的信子,讓他恐懼,卻又無法抗拒那“催化劑”下落的誘惑。
陳天豪的懷疑眼神還在他腦中回蕩,但他不敢說,更不能帶他來。短信裡強調的“隻準你一個人”,像是一道催命符,也像是一道獨享寶藏的門檻。
“咕咚。”他咽了口唾沫,喉嚨幹澀得發疼。最終還是貪婪和一絲僥幸壓倒了恐懼,他深吸一口帶着鹹腥和黴味的空氣,顫抖着手,推開了那扇沉重鏽蝕的鐵門。
“吱呀——哐啷!”
刺耳的摩擦聲在寂靜的夜裡傳出老遠,吓得林建章幾乎跳起來。
門内,是一片更加深沉的黑暗。隻有遠處一盞昏黃得幾乎熄滅的應急燈,勉強投下一點微弱的光暈,照亮了空氣中飛舞的塵埃和地上雜亂的廢棄物黑影。
“有…有人嗎?”林建章的聲音幹澀發顫,在空曠的倉庫裡激起微弱的回音,“我來了!按照約定來了!”
沒有人回答。
隻有風聲和海浪拍打堤岸的模糊聲響。
林建章的心沉了下去,一種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上他的脊椎。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就想逃離這個鬼地方。
就在這時——
“啪!”
一聲輕響,一道慘白的光束突然從倉庫深處亮起,精準地打在他的臉上,刺得他瞬間睜不開眼!
林建章驚呼一聲,慌忙用手擋住眼睛,心髒幾乎跳出嗓子眼。
“林建章先生,果然很守時。”
一個低沉、沙啞,仿佛金屬摩擦般難聽的聲音從光束後方傳來,帶着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谑。
林建章勉強适應了光線,透過指縫看去。隻見光束後面,隐約站着一個穿着黑色風衣、身形高瘦的身影,臉完全隐藏在兜帽的陰影和逆光中,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