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宮裡藥味很重。
佟貴妃倚在貴妃榻上，臉色蒼白。
燙傷的手臂還包裹着紗布。
玉容正給她喂水。
勺子剛遞到唇邊，明芙就闖了進來。
玉容驚得手一抖，水灑在被上。
聽見動靜，佟貴妃勉強睜開眼睛。
看到明芙手裡的玉枕，她先是一愣，随即譏诮道：
“怎麼，還要親自來謝恩？”
女人烏發散亂地堆在頸側，更顯憔悴。
“貴妃娘娘的恩典，妾身受不起。”
明芙徑直走到榻前，将玉枕撂在矮幾上，震得藥碗都晃了晃。
“妾身是來問問貴妃娘娘，這安神定魂的好東西，裡頭塞的迷疊香，是打算讓胤禛安眠，還是讓他變成個廢人？”
佟貴妃臉上的譏诮僵住。
那雙勾人心魄的狐狸眼中浮上幾分茫然。
“迷夢香？”她掙紮着想坐直，玉容趕緊上前攙扶。
随即回過神來，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你胡說什麼？！什麼迷疊香？本宮賜給四阿哥的東西，自然是頂好的玉料，清清白白，烏雅氏，你休要血口噴人！”
話才說完，就開始劇烈的咳嗽。
玉容連忙遞上帕子。
佟貴妃用帕子遮唇咳了好久才停下。
她不動聲色地将沾了斑駁血迹的帕子放在枕頭下。
随即掀起眼皮看向明芙。
她微眯了眯眼睛，烏雅氏臉上的憤怒不似作假。
難道？
而明芙，此時心頭也掠過一絲異樣。
二人對視。
佟貴妃此刻的神情，是憤怒，似乎，還帶着幾分被污蔑的委屈。
竟然看不到半點心虛？
明芙抿抿唇，眼眸微眯。
視線轉向旁邊死死絞着帕子的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