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眼掃過明芙沾了泥點的素色繡鞋，手裡的帕子都被絞皺了。
“妹妹，最近宮裡的風聲你沒聽見啊？你還有閑心搗鼓這些。”
明芙沒回頭，用手敲了敲水車的支架。
水車嗡鳴。
她慢條斯理地開口：“池塘的水閑着也是閑着，用來澆地不好麼？難道留着養臭魚爛蝦？”
話音剛落，水車忽然運轉起來，竹筒舀起清水，嘩啦啦地流入田溝。
她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浮土：“姐姐，萬事不可心急，越心急，事兒越不往自己想的地方發展。”
“好？好什麼好！”宜嫔提着裙子往前半步，也顧不得衣服會不會濺上泥點了。
“我的好妹妹，你是真沉得住氣？還是說你真打算一輩子待在永和宮種地念佛了？”
明芙沒搭腔，擡頭望着緩緩轉動的水車若有所思。
宜嫔見明芙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急得直扯帕子，上好的蘇繡都快被她扯出絲了。
“萬歲爺，”她想起什麼，連忙壓低聲音，“萬歲爺前些日子，寵幸了個辛者庫的小宮女，聽清楚沒？辛者庫出來的！”
明芙身子一怔。
“哦？”她擡眸望着頭頂的天，日光落在她琥珀色的瞳仁裡，映出亮色，“衛氏？”
明芙半眯着眸子思忖。
“可不就是那個衛氏。”宜嫔脫口而出，繼而愣住，“咦？你怎知道？”
“姐姐嗓門這麼大，我想不知道也難。”明芙彎唇一笑，打趣道。
她咋知道的？
看曆史書知道的呗。
現在是康熙二十年。
又是辛者庫的宮人。
曆史上八阿哥胤禩的生母良妃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