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山腳下,則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藍方的四十名隊員,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個個垂頭喪氣,丢盔棄甲。他們被紅方“俘虜”,排成一列,正被押解回營。
走在最前面的是他們的指揮官,孫猴子。
他那張一向寫滿了機靈和狡黠的臉上,此刻隻剩下灰敗和茫然。他想不通,他實在是想不通,自己那堪稱完美的計劃,究竟是在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為什麼自家的炮彈,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精心設下陷阱的獵人,最後卻發現,自己才是那個掉進陷阱裡的蠢貨。
這種被人用智商按在地上反複摩擦的感覺,遠比戰敗本身,更讓他感到屈辱和痛苦。
當兩支隊伍,一隊凱旋,一隊為囚,回到後山主訓練場時,李雲龍早已等候多時。
他的身邊,擺着一張長條桌。桌子的一邊,是幾大盆香氣四溢、炖得爛熟的紅燒肉,和一壇壇還未開封的老白幹。而另一邊,則是一排排嶄新的掏糞工具——糞勺糞桶糞叉散發着一股令人作嘔的預兆。
天堂與地獄,泾渭分明。
“都給老子站好了!”
李雲龍一聲斷喝,讓喧鬧的紅方瞬間安靜,也讓垂頭喪氣的藍方,把頭埋得更低了。
他沒有急着宣布結果,而是邁着步子,走到了藍方的隊伍前,走到了那個失魂落魄的孫猴子面前。
“孫德勝,”李雲龍第一次叫出了孫猴子的本名語氣平淡得聽不出一絲情緒,“告訴我,你是怎麼輸的?”
孫猴子猛地擡起頭,嘴唇哆嗦了半天,最終還是頹然地垂了下去聲音嘶啞地說道:“報告團長我我輕敵了。我沒想到紅方的偵察兵,能摸到我的指揮部後面。”
“錯!”李雲龍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你不是輕敵!你是愚蠢!是自作聰明!”
他走到場地中央,撿起一根樹枝,像一個最嚴厲的教書先生,開始了這場戰争的複盤。
“你的‘空城計’,你的‘中心開花’,你的‘半路打劫’坦白說玩得不錯。”李雲龍出人意料地先給了他一句肯定,“有點腦子,知道利用地形和心理,把趙峰那個蠢貨耍得團團轉。這一點值得表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