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散了黑雲山的血腥,卻吹不散“狼牙”營地裡那股子混雜着火藥味和荷爾蒙的滾燙氣息。
分贓大會結束了。
但它點燃的火焰,才剛剛開始燃燒。
趙峰的第一分隊,成了全場最靓的仔。他們沒有去喝酒慶祝,而是将那挺嶄新的九二式重機槍,擡到了訓練場的一角,像供奉神明一樣,小心翼翼地架設起來。趙峰親自擔任主射手,帶着手下的兵,一遍又一遍地進行着空槍瞄準、快速換彈和協同射擊的演練。那挺冰冷的鋼鐵巨獸,在他們眼中,比任何一個婆娘都更有吸引力。他們知道,這三百積分換來的是他們分隊未來在戰場上的話語權和安全保障。
而另一邊,孫猴子的第二分隊,則顯得有些“酸”。他們也換來了一挺重機槍,但看着趙峰那邊那股子專業和嚴謹的勁頭,孫猴子心裡就跟貓抓似的。他沒有去比拼裝備,而是帶着他的兵,在沙盤上進行着各種稀奇古怪的戰術推演。
“都給老子看好了!”孫猴子用一根樹枝,指着沙盤上一個代表重機槍陣地的石塊,對隊員們說道,“看到沒?這就是趙峰那小子的命根子!以後要是再搞對抗你們說咱們怎麼才能在第一時間,敲掉他這個寶貝疙瘩?”
“隊長,咱們可以派狙擊手啊!”
“屁!你當他傻?他肯定會把機槍藏得嚴嚴實實的!”
“那那咱們用擲彈筒?”
“可以是可以,但動靜太大了!”孫猴子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狡黠笑容,“咱們得學學團長,玩陰的!比如說咱們可以派個小隊,從地底下挖條地道,摸到他屁股後面去給他來個‘菊花開’”
一群人圍在一起,讨論着各種損招,不時發出一陣陣不懷好意的嘿嘿笑聲。
至于王根生的“幽靈”小組,則徹底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中。他們三個人,找了一處最偏僻的山坡,将那三套嶄新的僞裝網,仔仔細細地披在身上,然後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裡,仿佛三塊沒有生命的岩石。他們在練習,練習如何在靜止中,與環境融為一體,練習如何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降到最低。在他們看來這遠比擺弄那些叮當作響的鐵家夥,要重要得多。
整個“狼牙”營地,形成了一副奇特而又充滿活力的畫卷。
競争,已經融入了他們的血液。
變強,成了他們唯一的本能。
李雲龍站在高處,滿意地看着這一切。他就像一個最高明的養蠱人,将一群最毒的蠍子、蜈蚣和毒蛇,放進了一個罐子裡。他知道,最後能從這個罐子裡爬出來的必然是天下至毒至強,也最令敵人聞風喪膽的蠱王!
然而,他這份悠閑的心情,并沒有持續太久。
三天後,一份由潛伏在縣城的情報員,用生命送出來的加急密電,被送到了他的案頭。
平定縣城,日軍守備司令部。
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
司令官,山崎正男大佐,一個戴着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眼神卻如同毒蛇般陰冷的男人,正用一根指揮棒,輕輕地敲打着桌上那份關于“黑雲山隘口玉碎”的戰報。
“全員玉碎,無一幸免。”
“從戰鬥打響,到戰鬥結束,用時不超過一個小時。”
“所有工事,均被從頂部和後方摧毀。”
“大部分士兵,死于近距離的自動武器掃射和手榴彈爆炸。”
“所有軍官和重火力操作手,均被一槍爆頭,彈孔在眉心。”
山崎正男每念一句,指揮部裡的氣溫,就仿佛下降一度。他手下的幾個少佐和中尉,一個個低着頭,連大氣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