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個、第六個暈倒的學生接連增加。
校醫隊帶來的擔架早已不夠用,醫護人員隻能在地上鋪好備用的防潮墊,讓暈倒的學生側卧其上,快速進行靜脈穿刺。
藍色的葡萄糖液順着透明的輸液管緩緩滴落,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與學生們蒼白的臉龐形成刺眼的對比。
蘇夏的眼前已經開始出現模糊的重影,左手手指因長時間緊繃而失去知覺,隻有中指頂着撲克牌邊緣的刺痛還清晰地傳來。
她能感覺到雙腿在不受控制地發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從喉嚨裡扯出的破風箱聲,帶着灼熱的痛感。
林浩宇的後腰早已疼得麻木,汗水浸透了迷彩服的後背,貼在皮膚上冰涼刺骨。
他幾次想擡手擦去流進眼睛裡的汗水,卻都硬生生忍住——他清楚,隻要手指一動,撲克牌就會掉落,那意味着全體同學又要多承受五分鐘的煎熬。
下午蘇寒跑90圈的背影、紀錄片裡血肉模糊的拳頭,此刻都化作一股力量,支撐着他咬緊牙關,硬扛着身體的極限。
張萌的嘴唇已經被自己咬出了血痕,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她的眼前發黑,耳邊嗡嗡作響,隻能靠着聽身邊同學的呼吸聲來維持站立的平衡。
她不敢去看那些躺在地上輸液的同學,怕自己一分心就會徹底垮掉,隻能在心裡一遍遍告訴自己:再堅持一下,馬上就結束了,不能拖累大家
圍觀的人群早已沒了最初的議論,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訓練場上的一幕,眼神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有震驚,有不忍,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敬佩。
幾個媒體記者的攝像機始終沒有停下,鏡頭裡,倒下的學生、堅持的身影、冷峻的教官、忙碌的校醫,構成了一幅極具沖擊力的畫面。
“已經暈倒八個了”人群中,有人小聲數着,語氣裡滿是難以置信。
“蘇教官到底要練到什麼時候才停啊?”
“都快十點了,馬上就要熄燈了。”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的熄燈号突然在校園裡響起——“嘀——嘀嘀——嘀嘀嘀”,悠長的号聲穿透夜色,回蕩在訓練場上空。
蘇寒擡手看了眼腕表,指針正好指向晚上十點整。
他的目光掃過隊伍,剩下的二十多個學生早已搖搖欲墜,卻依舊死死頂着褲縫旁的撲克牌,沒有一個人主動放棄。
地上躺着的八個學生中,有兩個已經緩緩睜開了眼睛,在醫護人員的攙扶下慢慢坐起身,眼神還有些茫然。
“停。”
蘇寒的聲音終于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