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峰明白過來,老錢繼續道:“不過剛才你說安監科權力大,這話也沒錯,人家畢竟管着安全呢!不過這安監員不好幹,現在礦上抓生産,要安全,每天給這些安監員帶着名額下去的,一天至少得抓兩個違章的。”
陳峰道:“這應該不難,井下幹活,不違章不生産啊!”
老錢點頭“說的沒錯,但一天兩個,一個月得抓五十來号人,你知道安監科有多少安監員嘛?六十來個人,這一個月至少得抓三千人,咱們礦才多少人?五六千,也就是說每個月至少有一半的人要進去三違學習啊!”
陳峰倒吸一口涼氣,這概率确實太大了,要知道三違學習是要罰錢的,你一年搞工人一次也就算了,按照剛才的概率,一年得五六遍,這工人誰受的了。
老錢嘿嘿笑道:“所以這些安監員也苦,平時看着人五人六的,心裡其實怕着呢,井下那環境,黑不溜秋的,過風門的時候,人拿着麻袋等着,直接給你套上就是一頓打,等你從麻袋裡鑽出來,人都跑完了,你找誰去?”
陳峰哭笑不得,這樣說起來,那些安監員确實夠苦逼的,不過這事幾十年後就不一樣了,井下到處都是定位儀,攝像頭,打了你跑不掉,所以這些幹安監的就又抖了起來,隻能說風水輪流轉啊!
老錢說的津津有味,用手肘撞了下陳峰道:“上個月安監科的大刀。”
“大刀?還有取這名字的?”陳峰好笑道。
老錢也哈哈笑道:“不是名字,是外号,咱們礦的四大名捕之一,喜歡抓人,在下面抓的雞飛狗跳,結果抓人多,挨的也多,上個月被打的實在受不了了,直接爬到主井的井架上,讓領導解決問題,不然就跳下去,鬧的那叫一個大。”
陳峰哭笑不得,你說他怕死吧!他敢爬主井的井架,你說他不怕死吧!他被揍的要尋死,這活的也太憋屈了。
兩人說着話就來到了後勤,煤礦上,像後勤,機電都屬于機關科室了,下井量少,後勤的人更是幾乎不下井,所以兩個單位關系就比較近一些。
“老糊塗,人呢?來,我們單位來新人了,勞保領一下。”老錢拍了拍後勤科的門,大聲吆喝着。
很快後勤科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有個看着至少七八十的人走出來,哆哆嗦嗦的道:“喊喊喊,我又沒聾!”
陳峰一臉錯愕,這年紀還不退休?還在礦上幹?太生猛了吧!
老錢看出陳峰的疑惑,哈哈笑道:“小陳,你不知道,老糊塗當年上班的時候扯謊,說自己才二十多,實際上當時都四十多快五十了,不過為了能幹上這個工,就混嘴扯呗!所以現在快八十了還退不了休。”
這種情況再以前很常見,因為人的信息很亂,地方上又大多連着親戚,你單位找去地方問,他說二十就二十,怎麼?人長的為什麼這麼老?那沒辦法,他天生就是這個鳥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