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支所謂的“火頭軍”,一個個渾身浴血,手持巨斧狼牙棒,正像屠夫一樣,麻木地在屍體上補刀。
傅友德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個胖子身上。
他一手拎着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另一隻手扛着一柄大得誇張的砍骨刀,腳下,是半截還在抽搐的屍體。
傅友德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了半輩子,什麼樣的慘狀沒見過?可眼前這一幕,還是讓他感到了徹骨的寒意。
“這這是怎麼回事?”他指着戰場,聲音有些幹澀。
幸存的戶部主事錢大有連滾帶爬地跑過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起來,将範統如何預判敵情、布下車陣,又如何身先士卒、力斬叛将的過程,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傅友德聽得眼角直抽。
他從錢大有颠三倒四的描述中,提煉出了幾個關鍵信息:
一個廚子,預判了元軍的偷襲。
一群廚子,用鐵鍋擋住了箭雨。
一群廚子,正面沖垮了元軍的騎兵。
那個廚子頭頭,還順手把兩個藏在暗處的刺客給宰了。
傅友德的目光,再次落到範統身上,那眼神,徹底變了。
這他娘的是廚子?
這分明是一頭被埋沒在夥房裡的絕世兇獸!
“清點戰損!”傅友德回過神來,沉聲下令。
結果很快出來,護衛軍和民夫死傷過半,錢大有帶來的官吏更是沒剩下幾個。
而範統手下的那支火頭軍,雖然人人帶傷,最重的寶年豐胸口被砍了一刀,皮甲都裂了,可竟無一人死亡!他們身上那些猙獰的傷口,此刻緩慢的愈合中,不細看還無法察覺。
這驚人的生存力,讓傅友德都感到一陣心驚。
範統在整個後勤部隊中的威信,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再沒人敢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廚子看待。
“搜!所有屍體,都給老子仔細搜!”傅友德下達了第二道命令,他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很快,在那幾個被範統當場擊殺的刺客身上,有了發現。
他們身上,除了元軍的信物,還搜出了幾塊用黑鐵打造的腰牌,上面雕刻着一種奇特的花紋,像是一隻叼着銅錢的狼。
這絕不是元軍的東西!
範統也沒閑着,他忍着惡心,在李虎那半截屍體上摸索起來。除了一些金銀細軟,更在一個用油布包裹的暗袋裡,發現了一封沒有來得及送出去的密信。
信是用一種他看不懂的符号寫成的,像是鬼畫符。
傅友德看到那封密信和那幾塊奇特的腰牌,瞳孔猛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