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另一人焦躁地打斷,“腰牌是真的,民夫也是我們的人!徐達那瘋子,可不會聽我們解釋!他隻信他手裡的刀!”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能坐以待斃!”曹勳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很快冷靜下來,下達了一連串命令。
“第一,武裝所有護院私兵!把庫房裡的家夥都發下去!”
“第二,立刻派人去應天府,花多少銀子都行!一定要在朝堂上,把這件事壓下去!”
“第三,派最快的人,去漠北!聯系阿魯台大人!告訴他,隻要他肯出兵南下,牽制住明軍主力,我們願意獻上足夠他打十年仗的糧草和鐵器!”
一條條毒計從他嘴裡吐出,在場的商人們,眼中漸漸被貪婪和瘋狂所取代。
既然已經撕破臉了,那就幹脆,把這天,給它捅個窟窿!
一夜無眠。
帳篷裡的方寸之地,被範統二百五十斤的體重,硬生生踏出了一條泛着油光的土道。他像一頭被困在陷阱裡的熊,焦躁,卻又在尋找着最緻命的反擊機會。
查案?查個屁!讓他去跟那些老狐狸玩心眼,他們算盤珠子都崩我臉上了,我還不知道自己虧了多少錢呢!
天蒙蒙亮時,他終于停下腳步。
他想明白了。對付這種藏在陰溝裡的老鼠,最好的辦法,不是拿個小夾子去一個個夾。
而是直接一把火,把它們的老鼠洞給點了!
他腦中飛速盤算。山西的衛所,多是老帥從北平調過去的嫡系,丘八們不認本地豪紳,隻認軍令,這是可以借的“刀”。但地方上的府衙縣尉、捕快差役呵呵,怕是早就跟那些晉商穿一條褲子了,是靠不住的“地頭蛇”。
他掀開帳篷,一股冷冽的晨風灌了進來,讓他瞬間清醒。
“寶年豐!把那幾個最能打的,都給老子叫過來!”
很快,寶年豐和那四名裝備着“食人魔先鋒套裝”的重裝夥夫,出現在範統面前。他們身上還帶着未散的血腥氣,眼神裡是野獸般的兇悍。
“頭兒,啥事兒?是不是又要開飯了?”一個夥夫憨憨地問,摸了摸肚子。
範統看着他們,露出了一個森然的笑容。
“開飯!開大餐!”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眼中閃爍着一種名為“饑餓”的光芒。
“咱們去大同府,好好‘吃’他一頓!”
他将那道沉甸甸的手令丢給寶年豐,聲音變得冰冷而清晰:
“你,立刻帶兩個人,換上最破的衣服,扮成逃難的。拿着這個,這玩意兒比你們的命都重要!八百裡加急,馬跑死了就用兩條腿跑,天塌下來也得給老子在三日之内趕到大同府衛所!”
“記住,不要驚動任何地方官府,直接去衛所見指揮使!”
範統湊到寶年豐耳邊,用隻有他們幾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告訴那個指揮使,老子叫範統,奉大帥之命來請全城的大戶吃飯!讓他把桌子擺好,把城門關好,一隻蒼蠅都不許給我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