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仙樓内,死寂一片。
那句“絕戶席”,像三九寒天的冰水,從曹勳等人的天靈蓋澆到腳後跟,凍住了他們每一個人的骨髓。
他們看着那個滿嘴流油的胖子,看着他身後那二十尊沉默的黑甲魔神,再也生不出半點僥幸。
這不是談判,這是通知。
“範…範總旗”曹勳的聲音幹澀得像是被砂紙磨過,“此事此事體大,我等需要回去商議一番,還請總旗大人,寬限幾日”
“我說了,三天。”
範統用一根剔下來的骨頭剔着牙,看都沒看他一眼,“三天後,城外大營,我要看到糧食和銀子。看不到,我就親自去你們府上,挨家挨戶地取。”
他的語氣很平淡,就像在說今天晚飯吃什麼一樣。
可這平淡的語氣,卻比任何聲色俱厲的威脅都更讓人恐懼。
曹勳等人連滾帶爬地逃出了聚仙樓,仿佛身後有惡鬼在追。
“頭兒,就這麼讓他們走了?”寶年豐甕聲甕氣地問,他早就手癢了。
“急什麼。”範統将骨頭丢在桌上,拿起一條烤得焦香的羊腿,又狠狠咬了一口,“魚兒已經上鈎了,現在要做的,是等他們自己把網收緊。”
曹家府邸,燈火通明。
密室之内,大同府最有權勢的幾個商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啪!”
王承裕一巴掌拍在桌上,因為太過用力,手掌都紅了。
“欺人太甚!一個火頭軍的總旗,也敢在咱們頭上拉屎!真以為咱們是泥捏的嗎?!”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另一個李姓商人焦躁地來回踱步,“那胖子就是個瘋子!我看得出來,他說到做到!三天後見不到東西,他真敢屠了我們!”
“都給我安靜!”
曹勳坐在主位上,臉色陰沉,但眼神卻異常冷靜。他敲了敲桌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慌什麼?天還沒塌下來。”
他緩緩掃視衆人,聲音裡不帶一絲溫度:“我們都小看這個範統了。他不是猛虎,他是一條喂不熟的瘋狗,誰的骨頭硬,他就咬誰。”
“那我們怎麼辦?真把家底都掏空了給他?”王承裕不甘心地問。
“掏空?”曹勳冷笑一聲,“他要的,是交代。既然是交代,那就給他一個‘交代’。”
他從懷裡拿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卷宗,扔在桌上。
“喬家,最近兩年靠着倒騰皮貨起家,根基最淺,野心最大。而且,他們和咱們不是一條心,一直想擠進來分一杯羹。”
衆人瞬間明白了曹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