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娘的哪是升官,這分明是把他從後廚的安樂窩,一腳踹進了絞肉機裡啊!
“大帥,這這不合适吧?”範統哭喪着臉,肥肉堆在一起,“我我就是個廚子,我連刀都拿不穩”
“拿不穩?”徐達瞥了一眼他立在牆角,比門闆還寬的巨型砍骨刀,“慶陽守将張良臣,是個硬骨頭,我軍攻城數日,傷亡慘重。本帥聽聞,範千戶你,最擅長啃硬骨頭。”
“去吧。”徐達揮了揮手,下了逐客令,“前鋒營的弟兄們,都等着你去給他們做‘慶功宴’呢!”
範統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兩名親兵“請”了出去。
他拿着那份滾燙的升職令,欲哭無淚。
老子信了你的邪!慶功宴?怕不是老子的斷頭飯!
片刻之後,徐達叫來心腹大将傅友德。
“将這些金銀,挑出六成,連同所有罪證、賬簿,八百裡加急,即刻送回應天府,親手交到皇上手中。”徐達的臉上,再無半分笑容,隻剩下冰冷的殺意。
“其餘金銀,全部分發下去!犒賞三軍!告訴弟兄們,三日之内,我要看到慶陽的城頭,插上我大明的旗幟!”
“是!”
慶陽城下,殺聲震天。
範統穿着那身嶄新的,比之前更加厚重猙獰的“破虜”黑甲,站在前鋒營的陣前,感覺自己像個被架在火上烤的傻狍子。
他那二十個同樣換上了新裝備的火頭軍親衛,站在他身後,像二十尊沉默的殺神,與周圍那些神情麻木,滿身血污的前鋒營老兵,顯得格格不入。
前鋒營的士兵們,看着這個新來的胖子千戶,眼神裡充滿了懷疑和不屑。一個廚子,指揮他們這些刀口舔血的漢子?
“頭兒,這幫人看咱們的眼神,不對勁啊。”寶年豐扛着巨斧,湊到範統身邊,甕聲甕氣地說道。
範統沒有理會那些目光。他隻是擡頭,看着那高聳入雲,城牆上密密麻麻,如同刺猬般的箭垛和守軍。
城牆上,一個身披元軍将領铠甲的身影,正指着這邊,似乎在叫罵些什麼。
範統舔了舔嘴唇,轉頭問向寶年豐,聲音裡帶着一股認真研究的勁兒。
“你說,這張良臣是做成紅燒的好,還是做成白切的,更能保留其原汁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