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
朱棣,不,現在的朱虎,感覺自己像是被鐵匠鋪的學徒當成鐵錠,反複捶打了無數遍。原來那身合體的士兵服飾,現在緊繃在身上,将一塊塊墳起的肌肉勒出清晰的輪廓。他隻是随意地站在那裡,肩膀就比尋常士兵寬出一圈,整個人像一尊蓄勢待發的鐵塔。
他低頭看着自己那雙布滿老繭和新傷的手,輕輕一握,骨節“噼啪”作響。一股從未有過的爆炸性力量,在筋骨血脈中奔湧。
這一切,都拜那個胖子所賜。
操練場上,範統正剔着牙,懶洋洋地看着新一輪的對練。
“朱虎,你過來。”
朱棣大步上前,氣息沉穩。
“頭兒,什麼事?”
範統指着一個正在和寶年豐摔跤,被按在泥地裡啃草的倒黴蛋,問道:“你看,那小子為什麼輸?”
朱棣凝神看去,沉聲道:“他下盤不穩,被寶大哥抓住了破綻,一力降十會。”
“狗屁!”範統一口唾沫啐在地上,“他輸就輸在太要臉!打架就打架,還想着什麼招式,什麼體面。你看寶年豐,管你什麼招式,抱住了一屁股坐下去,天王老子也得憋過氣去!”
他轉過頭,一雙小眼睛裡閃着賊光,盯着朱棣:“我教你點真東西。”
“戰場上,碰上敵人,别想那些花裡胡哨的。能插眼,就别打臉;能掏裆,就别踹腿。起手就奔着要害去,一擊必殺。記住,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講武德。死了的,就是一堆臭肉。”
這番粗鄙至極的言論,讓朱棣眉頭緊鎖。他從小接受的是名将教導,學的是光明正大的兵法戰陣,何曾聽過如此離經叛道的“歪理”?
“不服?”範統看出了他的心思,嘿嘿一笑,“來,你跟我練練。”
朱棣心中那股屬于燕王的傲氣被激了起來,他也不客氣,抱拳道:“請頭兒指教!”
話音未落,範統那二百五十斤的龐大身軀,竟以不符合體型的速度猛沖過來。沒有招式,沒有章法,就像一頭發瘋的野豬,簡單粗暴地一頭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