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第1頁)

馬皇後薨逝,國喪。

整個應天府,都被一片令人窒息的白色所籠罩。

秦王朱樉、晉王朱棡等一衆藩王,陸續奉召抵京。他們看着皇城内外那随風飄動的白色缟素,看着那些面帶悲戚,腳步匆匆的宮人内侍,心頭皆是一片沉重。

坤甯宮殿前,早已沒了那張孤零零的梨花木塌。

朱元璋就那麼坐在冰冷的石階上,懷裡抱着已經睡着的朱高煦,朱高熾則像個小門神似的,抱着一柄小木斧,一臉嚴肅地站在旁邊,警惕地看着來往的每一個人。

朱元璋的臉上,依舊帶着化不開的悲傷,但那股子行将崩塌的死氣,卻被懷裡那溫熱的小身子,和身旁那道倔強的小身影,給沖淡了不少。

朱棣自那日哭昏過去後,便一直守在偏殿,寸步不離。整個人瘦了一圈,胡子拉碴,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魂。

這日,朱元璋看着身旁正襟危坐,繃着一張小臉的大孫子,心裡莫名地動了一下。

“高熾,可曾蒙學?”他聲音沙啞地問道。

朱高熾挺起小胸膛,中氣十足地回答:“回爺爺的話,有!爹爹請了夫子,教孫兒讀《論語》!”

“哦?”朱元璋來了些興緻,“都學了些什麼?說給爺爺聽聽。”

“學了可多了!”朱高熾掰着肉乎乎的手指頭,一臉的認真,“不過,孫兒覺得夫子說得不大對。”

這話一出,旁邊的太子朱标和剛走過來的秦王朱樉,都露出了訝異的神色。

朱元璋更是被勾起了好奇心,他摸了摸朱高熾的腦袋,問道:“哦?哪裡不對了?又是哪位大儒教你的?說給爺爺聽聽。”

“不是大儒,是寶叔!”朱高熾一提到寶年豐,眼睛都亮了,“夫子說,‘朝聞道,夕死可矣’。意思是早上領悟了聖人的道理,就算晚上死去也心甘情願。”

朱元璋和朱标聞言,皆是點了點頭。這是儒家經典,千百年來的解釋都是如此。

誰知,朱高熾卻把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一臉的不贊同。

“寶叔說,夫子肯定是個書呆子,沒打過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