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出山”的第一份工作,竟然是算茅廁的修繕費?!
“不”
道衍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他那雙三角眼裡,第一次露出了驚恐和茫然。
“貧僧貧僧是來輔佐王爺,談兵論道,平天下的”他的聲音,越來越弱,充滿了無助,“不是來不是來當賬房先生的啊!!”
“平天下?平什麼天下?”範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眼下四海升平,國泰民安,你可别瞎說啊!讓人聽了去,是要殺頭的,應該叫開疆擴土,還文化人用詞不當!”
他指着那堆積如山的文書,語重心長地說道:“大師,你現在最大的事,就是把這些玩意兒,在月底之前給咱處理完!這才是正經事!”
“噗通!”
道衍腿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他那顆堅如磐石的道心,在這一刻,碎得跟餃子餡似的。
“我我不幹了!我要回慶壽寺!我要念經!”他發出了絕望的哀嚎。
“想得美!”範統一把将他從地上薅了起來,指着門口那尊抱着巨斧,正好奇地往裡張望的門神。
“看到沒?寶千戶,以後就是你的貼身護衛了!你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你要是敢跑,他就打斷你的腿!”
寶年豐聞言,咧開一個憨厚又猙獰的笑容,對着道衍,晃了晃自己那砂鍋大的拳頭。
道衍的哭聲,戛然而止。
就在這時,一名情報夥計,再次行色匆匆地跑了進來。
“東家!遼東八百裡加急!”
他将一份帶着火漆的密報,遞到了範統手上。
範統拆開一看,眉毛一挑,然後,随手就扔給了已經面如死灰的道衍。
“喏,你的第一份工作來了。”
道衍顫抖着手,展開了那份密報。
——納哈出集結二十萬大軍,并未南下,反而揮師東進,猛攻高麗。沿途女真諸部,望風而降,盡數歸附,為其附庸。
看着這份軍報,道衍隻覺得眼前一黑。
他完了。
他這輩子,可能都走不出這間屋子了。
範統看着屋裡,一個目光呆滞,一個生無可戀的“蕭何”與“張良”,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哼着小曲,背着手,邁着悠哉的八字步,走出了書房。
院子裡的陽光,真好啊。
這班,總算不是我一個人上了,我多替老張着想啊!。
真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