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的夜晚,寒冷異常。
沒有星,沒有月,隻有無邊無際的黑暗,和風刮過枯草時,發出的鬼哭般嗚咽。
一個中等規模的蒙古部落,正蜷縮在這片黑暗中。高大的勒勒車圍成一圈,充當臨時的城牆。篝火在營地中央燃燒着,卻驅不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恐慌。
納哈出派人傳來了警告,說南邊的大明人可能會出兵。部落的首領為此加強了戒備,派出了雙倍的遊騎,可一連幾天,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緊繃的神經,漸漸松懈下來。
營地深處,一座最大的蒙古包裡,首領正摟着新搶來的高麗女人,喝着馬奶酒。酒酣耳熱之際,他一把扯開女人的衣襟,正要行那開心的事情!
帳外,卻突然響起一聲凄厲的,被硬生生掐斷的慘叫!
緊接着,是戰馬驚恐的嘶鳴!
首領一個激靈,酒意瞬間醒了大半!他猛地推開女人,抓起彎刀就沖了出去!
然而,他看到的,是地獄。
一道黑色的潮水,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地漫過了他們自以為固若金湯的防線。沒有戰鼓,沒有号角,隻有沉重得令人窒氣,如同巨獸心跳般的腳步聲。
“敵襲——!”
撕心裂肺的呐喊,剛剛響起,便被一聲沉悶的鈍響打斷。一名負責警戒的蒙古哨兵,被一柄從黑暗中飛來的巨斧,整個上半身劈成碎末!
鮮血和内髒,潑灑在冰冷的草地上。
“吼!”
一個兩米多高的鐵塔巨漢,赤着膀子,渾身肌肉虬結,在火光下反射着油亮的汗光。他一把拔出自己的戰斧,任由溫熱的鮮血澆了滿頭滿臉,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珠,發出了野獸般的咆哮!
正是寶年豐!
在他身後,三千饕餮衛,如同一群從地獄深淵裡爬出來的惡鬼,悄無聲息地完成了合圍。
“頭兒!都堵死了!一個都跑不了!”寶年豐回頭,朝着黑暗中一個更加龐大的身影,甕聲甕氣地喊道。
範統提着他那柄比門闆還寬的斬馬刀,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他看着眼前這個已經亂成一鍋粥的部落,臉上沒有絲毫憐憫。
“殺。”
一個字,冰冷,簡短,卻如同死神的判決。
“殺!!”
三千饕餮衛,同時發出了壓抑已久的怒吼!那聲音,彙聚成一股,竟讓整個草原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