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臉上的職業笑容已經快要挂不住了。
他在這裡工作了三年,見過各種刁難的客人,也見過各種炫富的土豪,但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場面。
一個穿着普通的年輕人,被一個渾身名牌的富二代指着鼻子羞辱,卻連眉毛都不動一下,反而平靜地讓他去安排菜品。
王浩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還是濕透了的棉花,沒有半點回音。
這種被徹底無視的感覺,比直接被罵回來還要讓他難受一萬倍。
“你他媽聾了嗎?”王浩的臉色漲成了豬肝色,聲音也拔高了八度,“我在跟你說話!”
他身邊的張倩,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複雜。
她記憶裡的林墨,面對壓力時,總是會下意識地皺眉,會抿緊嘴唇,會流露出緊張和窘迫。
可眼前的這個人,太陌生了。
他的平靜,不像是在硬撐,更像是一種發自骨子裡的漠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隻是無關緊要的背景噪音。
“先生,請您冷靜一點,不要影響到其他客人。”餐廳經理終于聞訊趕來。
他是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挂着無可挑剔的微笑。
王浩看到經理,氣焰更高了。
“周經理,你來得正好!我問你,你們餐廳現在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了嗎?讓這種人坐在這裡,簡直是拉低了你們的檔次!”
周經理看了一眼林墨,又看了看暴跳如雷的王浩,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
他當然認識王浩,市裡某個地産老闆的兒子,餐廳的常客。
但他更懂得察言觀色。
那個被罵的年輕人,從始至終,連坐姿都沒有變過。
這種過分的鎮定,本身就是一種異常。
“王先生,我們餐廳對所有客人都一視同仁。”周經理不卑不亢地回應。
“好一個一視同仁!”王浩怒極反笑,“行,今天這頓我請了!讓他滾!我給他錢,讓他滾出去!”
他從錢包裡抽出一沓厚厚的鈔票,狠狠拍在桌上。
“夠不夠?不夠我再加!”
周圍幾桌的客人,已經停止了交談,紛紛投來好奇的視線。
張倩的臉頰有些發燙,她扯了扯王浩的衣角,低聲道:“算了,王浩,我們走吧,太丢人了。”
“丢人?今天我就要讓他知道,什麼叫差距!”王浩一把甩開她的手。
林墨終于有了動作。
他沒有去看王浩,也沒有去看那沓鈔票,而是對周經理開口。
“有包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