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第二天衆人分别的日子。天邊已泛出魚肚白,江城的江面上的薄霧尚未散盡,為這離别之日增添了幾分迷離。碼頭上人影憧憧,昨日的喧嚣與大笑早已沉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甸甸的、令人鼻酸的安靜。
離别,終究還是來了。
首先向衆人告别是雲清子,一向邋裡邋遢的他今天竟然身着一件嶄新的道袍,先向衆人道别,“謝謝各位的救命之恩,當年我未能領悟凍頂山九峰洞師尊的話,如今經曆人世間重重酸甜苦辣鹹事,我終于明白當年師尊的良苦用心,我知道是時候該回凍頂山了!”
早晨的朝陽照射在雲清子的身上,雲清子背過身去,迎着朝陽走去,他的身影在朝陽的照射下,顯得那麼蒼茫有力。
陳經站在衆人身邊,身上已換上馬将軍扔來的那套代表着749局京師589号的便裝裝備,輕薄透氣的面料卻壓不住他此刻内心的沉重。
他看着眼前這群在生死間并肩過的面孔,自己的授業恩師黃唐教授,此刻還坐在輪椅上的梅司佳,還有站在他面前,眼眶分明又紅了一片的唐詩詩。
此刻十分安靜,終于是黃教授打破了沉悶,這位平時十分嚴厲的導師,眼裡全是關切:“陳經,京師大學那邊已經安排好了,手續會有人替你辦好。記住你的身份,既是學生,也是589号。到了那邊,多看、多學、多思,行事更需謹慎。馬将軍雖然嚴厲,但你既在他麾下,你能和她學到很多,而且安全方面她自會負責。有什麼困難,記得綠泡泡微我們。”他拍了拍陳經的肩膀,力度帶着托付的意味。
“老闆,我。。。”陳經點點頭,對黃唐的周到安排心懷感激,但是想說的話卻沒說出來。
突然一輛邁巴赫超長轎車停在了衆人面前,馬将軍的聲音在晨風中響起,清晰而帶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時辰到了。”
一直安靜不說話的唐詩詩終于忍不住了,猛地撲過來,差點把陳經撞個趔趄。他一把抱住陳經的肩膀,略帶哭聲,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陳經!一定要記得你說的話!”突然她眼神嚴厲起來,發出狠話:“你可不能有了新生活就忘了江城,你得常聯絡!在京師遇到漂亮學姐不能去追,明白嗎?最後就是你一定要活着!”
陳經深深凝視着眼前淚水倔強地在眼眶打轉的女孩,那悲傷中蘊含的堅定讓他的心像是被什麼攥緊了。他喉頭滾動,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最終隻化作一句沉甸甸的承諾,每個字都像從心底鑿出來:“詩詩,我答應你。不隻活着,還要回來。等我解決了幽殺門,一定回江城,回來找你們!”他的目光掃過梅司佳、黃唐,最後落在詩詩臉上,無比鄭重,“我不會忘記這裡發生的一切,更不會忘記我們。”
随着一聲車鳴聲的催促,陳經決然地轉身,帶着一股孤勇踏上了那輛禮賓車。步伐并不快,卻異常堅定。每一步,都牽動着岸上所有人的目光。
開車的胖子看見副駕駛的陳經流着眼水,戲谑道:“喲呵!流貓尿了!”
陳經強忍住,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紅地望着和他們招手的朋友,喃喃道:“靠!風真大,迷老子眼了!”
随着車子的離去,唐詩詩則沉默地伫立良久,晨風吹動她的衣角,眼神深邃複雜,直到車子徹底變成水天交接處的一個模糊黑點,才長長地、近乎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江城的風卷動着江浪,拍打着冰冷的岸堤,仿佛也在回應着這一岸難言的離愁别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