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學堂裡那些清高君子,視此地如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又怎會踏足此間?念及此,在廳堂經理的推薦下,他匆匆尋了個僻靜角落的卡座,刷了自己的至尊金卡,換來片刻安身之所。
杯中的冰飲觸手微涼,卻壓不住心頭那份燥郁。白天那戰鬥和一代宗師的話都曆曆在目。他仰頭灌下一大口冷飲,試圖将那份心悸也一同澆滅。
“嗡嗡嗡”懷中手機如催命符箓般低鳴震動,在嘈雜樂聲裡仍固執地鑽進他的耳朵。陳經心頭一凜,疾步閃入包廂角落一處幽暗隔簾之後。按下接聽鍵,胖子那熟悉中帶着急切的聲音立時傳來:
“你在哪兒?”
“凱越會。”陳經壓低聲音,語速飛快。
“等着我,找你有事!”
收了線,陳經疾步回座,卻發現原本隻有自己一人的奢華絲絨沙發上,不知何時竟多了一位姑娘!她斜倚着靠背,螓首微垂,烏發如瀑散落肩頭。身段玲珑有緻,隐在華麗卻略顯單薄的霓裳之下,一張俏臉精緻絕倫,此刻卻浮着一層不自然的豔紅,呼吸間酒氣濃烈,更帶着一絲詭異的甜香。她雙眸緊閉,黛眉微蹙,顯然已是人事不省。
胖子聽到“凱越會”三個字時,渾身虎軀一震,想到自己還要帶着陳經去見将軍,心裡就不痛快,卻聽到自己專門的通訊器響了,上面赫然寫着“護好陳經,不必帶回,專心護他!”
看到這個信息,胖子那圓滾滾的肚子挺了一下,對着空中說:“感謝老天保佑!”他猶如一隻脫缰的野馬飛快來到凱越會,來到凱越會後,他一眼瞥見沙發上那昏迷的美人,胖臉上頓時擠出一個賊兮兮的促狹笑容,一拍陳經肩膀,聲如洪鐘:“嘿!陳老弟!行啊你!這才多大功夫?挺會來事兒啊!這就抱得美人歸了?”
陳經哪有心思開玩笑,眉頭鎖得更緊,低聲道:“休得胡說!素昧平生,我看她定是酒醉上頭摸錯了地方。”
胖子湊近了些,鼻尖聳動,眼中那點揶揄瞬間化作冷厲的精光。他伸出兩根手指,極其隐蔽地在姑娘鼻下嗅了嗅,随即像被火燙了般猛地縮回手,臉上的肥肉都緊繃起來,聲音也沉了下去:“放屁!哪裡是尋常醉酒?這股子‘迷魂散’的甜膩味兒,隔老遠都熏得慌!她這是着了歹人的道,被下了迷藥!”
話音未落,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卡座入口光線一暗。
三個壯漢簇擁着走進,為首一人滿面油光,顴骨高聳,一雙三角眼在昏暗中閃爍着兇戾貪婪的光芒,死死盯住沙發上昏迷的姑娘。另兩人一臉橫肉,胳膊上刺青盤虬,氣息粗重彪悍。
三角眼大剌剌上前一步,一隻布滿老繭、骨節粗大的手徑直伸向姑娘玉臂,嘴裡噴着渾濁的酒氣,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這妞兒是哥幾個帶來的,酒沒醒透走不動道了,勞駕讓讓,我們帶她走。”
情勢緊迫!陳經的目光在那三角眼袖口無意間蹭上的一點污漬,那分明是京大學術報告館專用信箋特有的朱砂印泥,他繼而如電般定格在姑娘胸前衣衫。那金絲盤紐的縫隙中,一枚小巧玲珑的青銅徽章若隐若現,其上古樸的篆文清清楚楚刻着四個大字——“京師大學”!
平地一聲驚雷在陳經心頭炸響!
“京大學子?好賊子!”眼前這等人,豈是攜伴同遊的良善?分明是意圖不軌、對同窗下手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