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澆在他那身古銅色的、仿佛鋼鐵澆築的肌肉上,瞬間蒸騰起一片白色的水汽。
那漢子抹了把臉,随手拿起一件粗布坎肩套上,這才看向門口的趙鋒。
他正是趙鐵錘。
“鋒子?有事?”
趙鐵錘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沉悶,有力,像是鐵錘砸在鐵砧上。
趙鋒咧嘴一笑,将闆車停在門口。
從車上提下那塊用油紙包好的臘肉,又拿出一小罐酒。
他走進院子,将東西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鐵錘叔,家裡打了點野味,一個人吃着沒勁。想着叔就好這口,特地送來,跟叔同飲幾杯。”
趙鐵錘的目光在趙鋒臉上掃過,又落在他帶來的臘肉和酒上。
最後,視線停留在了那輛蓋着幹草和破布的闆車上。
他的眼神,忽然變得銳利如刀!
屋裡,一個婦人聽到動靜走了出來,剛要開口。
“你進去,把門關好。”
趙鐵錘頭也不回地吩咐道,“今天不做生意了,誰來也别開門。”
那婦人愣了一下,但還是順從地退回屋裡,關上了門。
院子裡,隻剩下趙鋒和趙鐵錘兩人。
趙鐵錘緩緩走到趙鋒面前,他身材高大,投下的陰影幾乎将趙鋒完全籠罩。
他沒有去看桌上的酒肉,也沒有去看那輛闆車,隻是死死地盯着趙鋒的眼睛。
那是一種審視,一種穿透皮肉,直達骨髓的審視。
趙鋒臉上的笑容不變,心裡卻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良久,趙鐵錘才緩緩開口。
聲音壓得極低,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這兩日,你見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