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沖擦拭刀鋒的手停了下來。
擡起頭,帳内的燭火在他眼中跳動。
他看了趙鋒很久,久到帳外巡邏的腳步聲都過去了兩輪。
然後,他笑了。
那笑聲裡帶着幾分玩味。
“為何?”
錢沖将佩刀歸鞘,發出“倉啷”一聲輕響,“我曉得你是個搏虎的英雄,氣力過人。但你覺得,你一個人的法子,能比得上我們義軍裡那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兵油子?”
這話問得很直接。
義軍的規矩。
新兵入營,都是由專門的教頭和百戰老兵統一操練。
用最快、最粗暴的法子。
把一群莊稼漢身上的軟肉給去掉,換上幾分悍不畏死的殺氣。
趙鋒提出要自己練兵,這在軍中,是聞所未聞的。
“我不想讓他們白白送死。”
趙鋒的回答,同樣直接,沒有半分拐彎抹角。
錢沖臉上的笑意,一點點地收斂了。
他那雙銳利的眼睛,再次死死地盯住了趙鋒。
仿佛要從他平靜的臉上,剜出什麼東西來。
大帳裡的空氣,瞬間變得凝重。
半晌,錢沖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你看出來了。”
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趙鋒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若是末将所料不錯,這幾日操練,便是為了分個三六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