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農也被崔泰的舉動搞蒙了,他渾濁的眼睛打量着這個跟其他“大爺”完全不一樣的年輕人。
見他眼神清澈,不似作僞。
老農這才放下心來。
他咧嘴一笑,露出發黃的牙齒。
“這有啥難的!你看好咯!”
老農站起身,走到曲轅犁旁,一邊比劃一邊講解。
“這犁,最要緊的是這個犁評,它能調犁頭入土的深淺。地硬,就讓它深些;地軟,就讓它淺些。”
“還有扶犁的手,不能用死力氣!得順着牛的勁兒走,牛往左偏,你就稍微往右帶一點,跟哄孩子似的!”
崔泰聽得極其認真,還時不時地點頭,将要點牢牢記在心裡。
監工的士兵将這一幕看在眼裡,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眼神卻動了動。
下午,勞作繼續。
崔泰主動找到牽牛的同伴,換下了他。
“我來扶犁,你幫我牽好牛就行。”
那同伴巴不得甩掉這個累活,立馬點頭同意。
崔泰深吸一口氣,學着老農的樣子,雙手扶住犁把。
“駕!”
老黃牛晃悠悠地往前走。
一開始,崔泰還是有些手忙腳亂,犁出來的溝依然歪歪扭扭。
周圍的嘲笑聲更大了。
可崔泰不為所動,他腦子裡全是老農說的話,不斷調整着手上的力道和角度。
錯了,就停下來。
倒回去,重新來過。
一遍,兩遍,三遍
他額頭上全是汗,汗水流進眼睛裡。
又澀又疼,他也隻是胡亂抹一把。
手心被粗糙的木柄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他卻像是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