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手忙腳亂地爬出來時,已經變成了一個“泥人”,渾身散發着惡臭。
他當場就崩潰了,坐在岸邊嚎啕大哭,引得衆人一陣側目。
傍晚,收工的号角吹響。
九十九個崔氏子弟,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了營房。
所有人都像是霜打的茄子,蔫頭耷腦,滿身狼狽。
隻有崔泰,雖然同樣疲憊。
但他的腰杆,卻挺得筆直。
晚飯,依舊是兩個窩窩頭。
這一次,再沒人敢抱怨,也再沒人敢浪費。
因為他們真的餓了。
是夜,張豹的營帳内。
三名負責監工的校尉,正在向他彙報今天的情況。
“将軍,修路那撥人,刺頭最多,今天抽了三個,才算老實下來。”
“挖河泥那撥,有個掉泥坑裡了,哭了一下午,現在還在抽噎呢。”
張豹聽着,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重點!主公交代的事,有沒有發現什麼苗子?”
三人對視一眼,負責開荒的那個校尉站了出來。
“将軍,還真有一個。”
“哦?”
張豹來了精神。
“那人叫崔泰,是崔家的旁支。跟其他人不一樣,他不抱怨,幹活也肯下力氣。中午還主動去向老農請教怎麼用曲轅犁,下午已經犁得有模有樣了。”
“崔泰?”
張豹念叨着這個名字,摸了摸自己的絡腮胡,虎目中閃過一絲興趣。
“有點意思。”
他咧嘴一笑,“繼續盯着,我倒要看看,這九十九隻金絲雀裡,到底能飛出個什麼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