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夕,别胡說。”
崔瑞雲在一旁拉了拉妹妹的袖子,嘴上雖是責備,臉上卻沒有絲毫歉意。
陳卿舒緩緩走到桌邊,拿起陳羽昕的飯碗。
看了一眼,然後平靜地對她說:“府裡上下,從我到丫鬟,吃的都是這個。夫君在前線領兵,吃的可能還不如這個。”
她頓了頓,目光變得銳利起來:“陳姑娘,我再跟你說一遍。這裡是趙府,不是你的衡山郡王府。你若想住下,就得守這裡的規矩。第一條,就是不許浪費糧食,不許挑三揀四。”
“我”
陳羽昕被她看得心頭發慌,氣勢弱了下去。
“若是不想吃,可以不吃。”
陳卿舒将碗放回桌上,聲音冷了三分,“沒人會餓死你,但也沒人會慣着你。想吃燕窩,自己去掙。府裡的後院還有幾畝薄田,你去開墾了,種出糧食,換了錢,别說燕窩,龍肝鳳膽你也能吃得上。”
葉芷怡也走了過來,柔聲勸道:“陳姑娘,姐姐也是為你好。夫君治軍嚴明,治家也是一樣。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你初來乍到,慢慢就習慣了。”
陳羽昕看着這一屋子的人,陳卿舒的強勢,葉芷怡的綿裡藏針,崔瑞夕的尖酸刻薄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在這裡,就是一隻被拔了毛的鳳凰,連雞都不如。
她想發作,想把桌子掀了。
可看着陳卿舒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她所有的勇氣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哇”的一聲。
陳羽昕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大哭起來。
哭聲裡,滿是委屈、不甘。
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恐懼。
陳卿舒沒有安慰她,隻是淡淡地對旁邊的丫鬟說:“把飯菜端下去熱一熱,等陳姑娘哭夠了,想吃的時候再送來。”
說完,她便帶着衆人轉身離去。
崔瑞夕出門時,還回頭沖着陳羽昕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小聲嘀咕道:“還以為多厲害呢,原來就是個愛哭鬼。”
哭聲,漸漸變成了抽泣。
陳羽昕擡起頭,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和那碗原封不動的糙米飯,心中五味雜陳。
她知道,從今天起。
自己那個無法無天的郡主生涯,是真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