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那趙鋒,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我們這麼引狼入室,萬一萬一他真的把那些世家都給吞了,他會放過我何家嗎?”
聽到這句話。
陳顯平臉色絲毫不變。
他看着何緻遠。
嘴角勾起一抹既像安撫又像嘲弄的笑意。
“會的。”
他語氣平淡,卻帶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趙鋒入城,我自會告訴他,若非你何緻遠從中斡旋,曉以大義,郡中各家絕不會如此痛快地将錢糧田契集中。”
“你是他的功臣,他為何要動你?”
他頓了頓,任由這番話在何緻遠心中發酵。
直到看着對方眼中的恐懼,一點點被名為“貪婪”的火焰所取代。
然後。
他抛出了最後的,也是最緻命的誘餌。
“等殺了趙鋒,你便娶了燕婉,成為這衡山郡之主。”
何緻遠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的眼睛瞬間瞪大,先是難以置信。
随即被一股焚盡理智的、赤裸裸的野心所占據。
陳顯平的目光沉靜如水,用一種談論貨物的語氣,補上了最後的條件。
“隻是,到那時,莫要嫌棄燕婉已非完璧之身。她此番,也是為了大局。”
這句話,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懸在靈堂的空氣裡。
何緻遠的身體開始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一種極緻的亢奮。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石闆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陳叔大恩!緻遠緻遠絕不嫌棄!燕婉小姐為陳家、為何家、為整個衡山郡犧牲至此,緻遠定會待她如珠如寶,一生一世,絕不負她!”
他擡起頭,臉上泛着病态的潮紅。
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君臨衡山郡的那一天。
“陳叔放心!待我何氏主掌衡山,必劃出一城之地,贈予陳叔之子,世襲罔替!”
“隻要我何家一日在,陳家在那城中,便永世為尊!”
一樁在兩具棺椁旁,用鮮血和背叛達成的交易。
陳顯平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