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詩。
如同一道驚雷,在陳燕婉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詩書氣自華。
好詩!
字字珠玑,意境深遠。
道盡了一個人縱使身處困頓,也難掩其内秀風華的真谛。
她出身世家,自幼飽讀詩書,對辭賦一道頗有心得。
可這般渾然天成,直抒胸臆的佳句,她卻是聞所未聞。
這真的是那個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泥腿子反賊能說出來的話?
陳燕婉徹底懵了。
看着眼前這個男人,那張英武逼人的臉上,帶着一絲洞悉一切的玩味笑容。
她忽然覺得,自己之前所有的預設,所有的悲壯,都像一個笑話。
自己要面對的,根本不是一頭可以靠着美色和計謀去蒙騙的野獸。
而是一座深不見底的淵,一座高不可攀的山。
趙鋒見她呆愣的模樣,嘴角的笑意更濃。
他沒有再繼續逼迫,松開了攬在她腰間的大手,順勢做了個“請”的手勢。
自己則轉身回到亭中,大馬金刀地坐下。
兩人之間,隔着一張石桌。
亭外,是幾具尚在流淌着鮮血的屍體。
亭内,卻是詭異的平靜。
陳燕婉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翻湧的驚濤駭浪。
她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衫,走到石桌對面,緩緩坐下。
事已至此,開弓沒有回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