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烨在大殿上怒氣沖沖地來回走了幾圈。
胸膛劇烈起伏,仿佛氣得不輕。
他罵完了魏玉道,卻絕口不提再讓韓定國出兵的事。
最後,他猛地一甩龍袖。
“退下吧!”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後殿,留給衆人一個怒氣沖沖的背影。
半個時辰後,宰相府。
書房内,魏玉道換了一身幹淨的常服,正悠閑地用杯蓋撇去茶湯上的浮沫。
動作從容不迫,與朝堂上那個狼狽不堪的宰相判若兩人。
在他的下首,坐着戶部尚書與工部尚書。
這兩人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是魏黨的核心成員。
此刻,兩人臉上都寫滿了困惑與不安。
“魏相,下官實在是想不明白。”
性子比較急的工部尚書,終于忍不住開口,“幾個月前,您還痛斥那些主張安撫趙鋒的言論,說出‘一京五十郡,皆在吾肩’的豪言。怎麼今日卻主動提出,要将整個九江郡,拱手讓給那反賊?”
戶部尚書也跟着點頭,滿臉的憂慮:“是啊,魏相。此舉與割地無異,若是傳揚出去,恐怕天下士子之心,都會對您,對我們”
“呵呵。”
魏玉道輕輕放下茶杯,發出一聲輕笑。
他擡起眼,看着自己這兩個有些慌亂的門生,慢悠悠地說道:“你們以為,政治是什麼?”
兩人一愣,面面相觑。
不等他們回答,魏玉道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政治,不是一潭死水,更不是刻在石頭上的教條。它就像是流動的河水,時時刻刻都在變化。時移世易,我們的對策,自然也要跟着變通。”
他伸出兩根手指。
“其一,錢。你們比我清楚,國庫現在是個什麼光景。韓定國西征,打得是漂亮,可也把國庫的底子都快掏空了。現在拿什麼去打?讓将士們餓着肚子,拿着木棍去跟趙鋒的虎狼之師拼命嗎?”
戶部尚書長歎一聲,深以為然。
“其二,人。”
魏玉道話鋒一轉,眼神變得深邃起來,“韓定國,是陛下的刀,是國之柱石,這一點,毋庸置疑。可你們想過沒有,若是讓他再立平定九江的大功,軍方的聲勢,會達到何等地步?”
“屆時,這朝堂之上,是他韓大将軍一人說了算,還是我們這些文臣說了算?”
“我觀史書,隻要韓定國不傻,知道兔死狗烹的道理!”“那麼這天下的反賊就除不完,他就可以一直是手握重兵的軍神!是韓國公!”
此言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