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鋒整理了一下衣冠,走出房間。
門外的陽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出來時,臉上那股近乎癫狂的激動已經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
是往常一樣古井無波的深邃與冷靜。
午時。
太守府的正堂。
已經被臨時改造成了處理軍政要務的中樞。
一張寬大的紫檀木桌案上。
堆滿了來自兩郡各地的竹簡、軍報。
以及初步統計上來的民情、戶籍、田畝等文書。
趙鋒端坐于主位。
正全神貫注地批閱着一份關于壽春城内排水清淤的進度報告。
他的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
手中的朱筆不時在竹簡上勾畫圈點。
就在這時。
一個高大卻略顯佝偻的身影,出現在了堂外。
是錢沖。
他站在門口。
似乎有些猶豫,不敢進來。
趙鋒擡起頭,目光落在他身上。
眼前的錢沖,與往日那個聲如洪鐘、豪氣幹雲的漢子,判若兩人。
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好了很多,隻經過了簡單的包紮。
但那份深入骨髓的疲憊與哀傷,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此時的錢沖,雙眼紅腫,布滿了血絲。
眼窩深陷,仿佛一夜之間,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
趙鋒放下了手中的朱筆,對着他招了招手。
聲音平靜地說道:“錢大哥,進來坐。”
錢沖身子一顫。
這才邁着沉重的步子,緩緩走了進來。
他沒有坐,隻是站在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