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名有姓的叛軍,從東海的宋河,到川蜀、淮陽、南陽的反賊,我都會派人去查探他們的底細。”
盛芷兮茫然地看着他:“查探這些做什麼?他們不都是反賊嗎?”
“是反賊,但反賊與反賊之間,亦有雲泥之别。”
盛之煥将手中的茶杯輕輕放下。
沉聲道:“就拿如今聲勢浩大的東海宋河舉例。”
“在外人看來,三個月便拿下東海郡的宋河如日中天,與趙鋒并無二緻。可在我看來,卻是螢火與皓月之别!”
“宋河此人,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可每攻下一座城池,第一件事便是放任手下兵卒大肆搶掠三日!”
“金銀、糧食、女人無所不搶!美其名曰犒賞三軍,實則與匪寇何異?”
“他的麾下,多是些地痞流氓、亡命之徒,彼此之間稱兄道弟,靠的是江湖義氣維系,毫無軍紀可言。”
“至于趙鋒,他的軍隊令行禁止,賞罰分明。”
“他隻殺世家豪族,對于尋常百姓,卻秋毫無犯!”
“這一點,便與其他人天差地别!”
盛芷兮怔怔地聽着。
這些内幕。
是她身在閨閣中永遠不可能接觸到的。
盛之煥沒有停頓,繼續說道:“我派人查過,宋河的手下,強搶民女者有之,打家劫舍者有之,甚至有傳聞說,軍中缺糧時,還有人以兩腳羊為食!宋河對此,大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最多斥責幾句,從不嚴懲。”
“因為那些人,都是他的‘好兄弟’!他怕寒了兄弟們的心!”
“可趙鋒呢?”
盛之煥的語氣陡然拔高,眼中精光一閃,“他的治下他設立軍法處,任何兵士膽敢擾民,立斬不赦!他公私分明,絕不因私廢公。這種治軍之能,宋河拍馬難及!”
“最重要的一點。”
盛之煥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氣中點了點,“是格局!”
“宋河拿下東海之後,做了什麼?他隻知道瘋狂地壓榨百姓,收稅、搶地、征壯丁,想盡一切辦法擴充兵力,壯大自己。他看的,隻有眼前的一畝三分地。”
“而趙鋒,卻在九江大興學堂,招攬寒門士子;他将從世家手中奪來的田地,分給無地流民;他甚至以工代赈,修建水利,發展工商(琉璃、肥皂)!”
“芷兮,你懂嗎?”
“一個隻知索取,一個卻在建設!一個是在為自己撈取資本,另一個,卻是在打下萬世基業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