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安在老孫隔壁帳篷找到了何鴻志,果然跟老孫說的一樣,這家夥身邊一個身材魁梧的藥童幫他舉着放大鏡,放在右眼前。
老頭面前放着一塊豬肉,兩隻手哆哆嗦嗦的拿着兩把持針器,正在艱難的縫合豬皮上被割開的一個口子。
張懷安湊過去看了一眼,瞬間就有點呲牙,這要是誰臉上受傷,被老何縫幾針,恐怕以後大概也就沒臉見人了。
放在後世,老何縫完的傷口,絕對可以稱得上醫療事故了。
老何的耳朵還是很靈敏的,剛剛張懷安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聽到了,但是他可能以為是藥童,而且手中的那一針還沒縫完,所以老何也沒吭聲。
等到老何擡起頭,藥童手中的放大鏡跟着移動,老何就看到了一身黑甲的張懷安,老何一哆嗦,手上的持針器差點掉到了地上。
看到老何要起身,張懷安連忙把他按在凳子上:“你來幹什麼?都這麼大年紀了,你跟老孫又不一樣,家裡兒孫滿堂的,在家含饴弄孫不好嗎?
老孫野習慣了,前幾個月才走了一趟蜀中,你要跟他比嗎?一塊帶着氣泡的琉璃而已,你至于嗎?”
何鴻志把手中的持針器放到一個金屬托盤中,然後才笑呵呵的說道:“老夫今年已經六十有七了,雖然跟孫神仙沒法比,但是也算夠本了,你莫要聽孫神仙瞎說,我願意跟着來,也是為了跟着道長學幾手醫術。
若是有幸回來了,就當是四處行醫了,若是回不來了,孫道長說願意讓我兒子給他當個記名弟子。”
這老頭嘴還挺硬,張懷安撇了撇嘴,笑道:“您兒子恐怕是沒那個福氣了,不過回頭我幫您說說,讓他多教您幾手,喜歡藏東西可不是個好習慣!”
何鴻志愣了片刻:“何意?”
張懷安歎氣:“孫道長帶着你們來的時候,被大帥知道了,大帥對孫道長沒辦法,但是對我下了命令,讓我送一車酒精過去,再送兩個大夫過去。
孫道長不願意離開,說讓您去大帥那裡,您去了他那裡,也能安全許多,大概率是會被留在城中的,不用跟着東奔西跑。”
“不可,不可,要去也該是孫道長去,他老人家年紀更大,去了大帥那裡,更加安全!
我比道長年輕十幾歲呢,還能跑的動,該是我留在這裡才是!”
“那要不您去跟孫道長說?我恐去說恐怕勸不動,說不定還要挨罵!”
看到何鴻志也哆嗦了一下,張懷安估計,老孫教徒弟的時候,恐怕脾氣也不太好。
“行了,老頭子脾氣大的很,咱們恐怕是勸不動的,剛才還罵大帥呢,說再想要東西,就讓大帥親自去找他!您就安心去大帥那邊吧!”
何鴻志一邊歎氣一邊吩咐藥童收拾東西,跟着運酒精的馬車一起去了中軍大營報到。
張懷安讓薛禮帶着馬車和老何和一群藥童去了大營報到,并囑咐薛禮,讓他回來的時候把馬車帶回來,沒辦法啊,這都是自己掏錢買的。
為了這次戰場,張家幾乎都快破産了,如果不是馬周把椅子賣的還不錯,張懷安恐怕就要拿玻璃珠子出去賣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