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角忍不住翹起來。
這些年自己見慣了他被自己踩在腳下逆來順受的一面,到宋家後又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從沒想過這個男人小時候竟然也會用記号筆亂塗亂畫,還把名字寫成鬼畫符一樣挂在每本屬于他的東西上。
他說失憶,隻忘掉失蹤前零星片段,那麼這些兒時記憶,他還剩下多少?
如果真的全都忘幹淨,又怎麼會對宋世傑如此敵視?
他們之間到底隻是權力争鬥那麼簡單嗎?
心底浮現出疑問。
他回歸後步步為營,每一步都踩得精準狠辣,可偶爾露出的破綻,總讓人覺得裡面藏着别樣情緒,仇恨,憤怒
到底是什麼,把他們兄弟逼成如今這樣?
她伸手去摸最下面那排,有一本兒童繪本卡在縫隙裡,很薄,隻剩下幾頁殘存。
一頁被撕掉了,一頁被黑色記号筆粗暴塗滿,看不清原來的内容,隻剩下一團漆黑,好像有人發洩情緒般狠狠按壓過去。
陸青檸拿到燈下細看,用指甲刮試圖揭開墨迹,但紙張太厚,無論如何也透不過去。
最後隻能作罷,将繪本合上放回原位,心裡卻莫名生出一種說不上來的怅然。
這裡早就不是誰的避風港了,人一旦消失,就連痕迹都會被迅速抹除幹淨,再多留戀都是徒勞無功。
他們把他的房間改成了雜物堆積的小書房,把他趕到了三樓最偏僻的位置,如今隻留下這些沒人要理睬的廢紙爛冊子當做紀念品嘲笑似的存在着。
荒謬又可笑,她居然還有點替那個男人感到委屈。
時間慢慢流逝,她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不再胡思亂想。
藥瓶冰涼地貼在裙擺暗袋,大腿肌膚微微發麻,那股緊張與興奮交織,讓她整個人像拉滿弦一樣敏銳警覺。
等到天色漸暗,小腹隐隐傳來饑餓感,她才從椅子上站起來,下意識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皺,将所有蛛絲馬迹收拾得幹幹淨淨。
推門出去的時候,整個二樓空蕩蕩安靜如死水,沒有任何動靜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