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時淵已經從那雙渾濁的眼睛裡，讀懂了那無聲的疑問。
他走過去，從傭人手裡接過輪椅，将宋老爺子推到了走廊盡頭無人的窗邊。
窗外是城市的萬家燈火，璀璨又冰冷。
“陸青檸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
宋時淵的聲音很平靜，卻像一顆驚雷，在寂靜的夜裡炸響。
宋老爺子猛地倒吸一口涼氣，搭在扶手上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不敢置信地擡起頭，死死地盯着眼前這個小孫子。
巨大的震驚過後，是滔天的憤怒和被愚弄的羞辱感。
“你們你們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就為了害世傑！”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利嘶啞。
宋時淵迎上他的目光：“不是害他，是讓他得到該有的報應。”
聽到報應兩個字。
宋老爺子眼中的滔天怒火，在對上宋時淵那雙沉靜如水的眸子後，一點點熄滅了。
他頹然地靠回輪椅背上。
是啊，報應。
這一切，都是報應。
是他識人不清，是他偏心至此，是他親手将宋家推到了這步田地。
良久，他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像是歎盡了半生的悔恨與不甘。
“罷了。”
他的聲音，蒼老而沙啞。
“宋家，總得有個人來繼承。”
手術室的燈，終于滅了。
一聲清亮的啼哭，劃破了走廊裡死寂的等待。
護士抱着一個襁褓走了出來。
“恭喜，是個男孩，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