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滿目都是沒有盡頭的黑色。
極昏暗的燈光下,各種華麗的禮服設計圖紙鋪滿了桌面,蘇流安緊盯着它們,不知道在思索什麼,她已經這樣快一天了。
忽然,她将圖紙全部掃在了地上,發出歇斯底裡的嘶吼。
“啪”地一聲,燈光猛然闖入了視線,照亮了房間的一切。
黑色的壁紙,黑色的窗簾,黑色的地闆,房間裡一切都是黑色的,角落裡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蜷縮着,瑟瑟發抖。
“又沒靈感了嗎?沒事的,先出來吃點東西吧!”
溫和的聲音來自門口,男人一身名牌的白色家居服,亞麻色的頭發整齊的分布着,不是很出衆的臉龐,在燈光下卻有一種讓人安心的魔力。
他疾步走去,将蘇流安抱進懷裡,修長的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蘇流安沒有掙紮,就這麼被他拉出去,坐在餐桌旁。
一桌子的豐富菜肴,都是蘇流安喜歡的。
“生日快樂哦安安,快吃吧!”
男人笑笑,不在意她的木讷,給她夾了一塊龍鳳迎春。
原來是生日啊。
蘇流安遲鈍地思考了片刻,夾起那塊肉送進嘴裡,一口咬下去,唇齒間就充滿了香味。
可是,還沒咽下,一股微弱而又熟悉的味道從味蕾傳入了她的大腦,想要把東西吐出來,卻遲了。
本就渾渾噩噩的大腦如今更是一片混亂,眼睑越來越重,她不甘的看着身邊男人熟悉又陌生的笑臉,身體一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終于死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嗯,早就沒用了,居然還能活這麼久,多虧了你的毒藥,真毒,就那麼一口,就”
蘇流安恍惚地聽着男人依舊溫柔的聲音,這個叫作姜然的男人,曾經溫柔地将她拉出黑暗,現在又親手将她推進黑暗的深淵。
“哼,還不是你搞不定,這麼點事都要看我的。”
他們大概想不到,蘇流安從小被注射了各種毒藥,再毒的毒,對她來說發作也比常人慢。
僅剩的幾絲力氣按了下小手指的指甲,她要結束這種折磨。
女人很得意,蘇流安卻不生氣,意識一點點消失,她微微勾起嘴唇,笑了。
她沒有聽到姜然絕望的嘶吼,沒有聽到女人尖銳的呐喊,沒有聽到沖破雲霄的爆炸聲,但這些,她都知道。
她那麼愛姜然,怎麼會甘心留他一人在世。
指甲上的爆炸裝置是她在組織裡就有的,炸藥隐在全身各處的皮膚下,那是全能獵人的最後一道防線,同歸于盡。
蘇流安再次恢複意識時,隻感覺渾身無力。
耳邊是鞭炮的聒噪聲音,吵得人心煩,還有女人們交頭接耳的聲音。
“娘,讓這個小賤人代嫁真的可以嗎?萬一被”
那是很清脆的聲音,卻讓人莫名的不喜。
女子一聲淡粉色的濡裙,精緻的小臉上化了不合年紀的濃妝,金钗玉髻,膚白勝雪,身披錦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