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的晚上,是殺人越貨的好時候。這樣的晚上,總是隐匿着無數的秘密。
黑影蹑手蹑腳潛進了房間,卻并沒有像盜賊一樣搶掠财寶,而是來到這房間主人的床前。
躺在床上的女人半張臉被面具遮蓋了,餘下的半張面容傾國傾城,仿佛是遺世的精靈,純潔又冷豔。
搭在她身上的蠶絲薄被,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若你見到她,定會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
這人不是别的,正是那日昏迷後,被百裡栎帶回來的江念。
來人注視着躺在床上的女人,然後俯下身來,擡手一寸一寸地描摹着她的容顔,目光中滿是深情和憐惜。
躺在床上的江念,好像感受到了他的存在,蹙起了好看的眉頭。
那人似乎吓了一跳,連忙縮回了手。想要逃走,卻見床上的人并沒有醒來,這才松了口氣。
驟然,屋梁之上跳下一道人影,手裡拿着桃木拐杖,上面挂了個酒葫蘆,正是展月無疑。
隻見他氣哼哼的擡起拐杖,一指那人,“你這老東西,就知道你不會安分的呆在房裡。”
那人一愣,而後取下了臉上的面巾,露出了一張蒼勁又剛毅的面孔,棱角分明,給人一種壓迫感。
他的兩鬓微白,卻隻是給他添了一份成熟的氣息,如黑洞般深邃的眼睛仿佛看透了世間萬物,眼角卻挂着,未落的淚水。
“你不也沒告訴我,她回來了。”百裡旭毫不猶豫的還了回去。
若不是他清醒時候,聽侍女們說道此事,怕是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這個自己想要傾盡一生愛的人,當初意外被趕走,他的真相後已經悲痛欲絕,那是有兒子做牽挂,他早就離開這個家了。
如今再次看到她在自己的面前,他是心中百感交集,但無論她是為何而來,他都不會怪她。
當初自己讓她受了天大的委曲,如今就是要用自己的命做賠償,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作為多年的老友,展月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想法,指着他的鼻尖說道,“還不是怕你亂跑,你這身子可是蘇丫頭拼着身子恢複的,要是弄壞了怎麼辦?”
就算不說江念到底會不會再動殺他的念頭,蘇流安好不容易為他排出了一些毒,不能讓他出岔子。
“我的身子,我自己心裡有數。”百裡旭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說道。
展月一見,心中更是生氣,用拐杖一指昏迷在床的江念,說道:
“有什麼數,你的毒就是她下的,若是再給你下一次,你的小命就沒了。”
百裡旭聽了,臉上劃過一絲震驚,而後又平靜的說道,“她真想要的話,我給她便是了。”
若是自己的事,能夠解除她心中的恨,那麼将命搭上了又如何?
“展老頭,你說她還會,像以前一樣對我笑嗎?”他喃喃自語道。
“我不知道,等她醒來你問她吧。”
展月最見不得他這一副癡男怨女的樣子,閃身到他旁邊,将人推出了屋子。
一陣有些淩亂的腳步聲過後,空氣中悠悠飄來一句,“不管她成什麼樣子,我對她的心都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