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怎麼了?”
蘇流安有些擔憂,以為是又發燒了,擡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反複确認沒事後才松了口氣。
“娘子。”睡夢中的百川小聲的喃喃道。
軟糯的聲音讓她心頭一暖,緊繃了一天的臉,不自覺露出了一絲笑容。
輕聲輕腳的倚在他身旁,蘇流安擡手一邊安撫,一邊低聲說道,“沒事,我在呢,睡吧。”
夢中呓語往往是人内心最深處的東西,想到百川竟将自己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她心中竟有一絲甜蜜。
但很快,這想法就被她給抛在腦後了,畢竟兩人年齡的差距擺在那裡,即便他與商衍之有相似的臉,她也隻把他當弟弟而已。
口邊不自覺的哼起歌謠,曲調低沉又有些憂傷。
這歌謠是許久之前,一個給過她溫暖的人教她的,但組織中哪容得下心存善念的人,所以這首歌謠,她隻有幸聽過一次而已。
聲音隔斷了窗外擾人的暴雨聲,就連讓人震耳欲聾的雷聲也可以忽略,随着時間的推移,蘇流安竟不自覺睡了過去。
不過睡覺前,她好像聞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莫約半個時辰後,一道黑影由窗口閃了進來。
那人正要一步步移向床榻,就聽到房的正中央,驟然響起一道稚嫩的聲音,“來晚了。”
循聲望去,百川正穿着一身輕雲絲制得雪白色袍子,坐在圓木桌旁品茶呢。
若是尋常孩子,這般行為隻會讓人覺得可笑,但是發生在他身上,偏偏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這幾年季生倒是一點也沒變,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帶着那把金算盤,臉上也總是挂着狐狸般的笑容。
隻見他自顧自的倒了杯水,坐在百川不遠處調侃道,“這不是給你和嫂子留些時間告别嘛,不過看來好像沒什麼進展。”
若是有進展,又何須費這一大波的周折呢?
百川低頭翻弄着手中的醫書,冷冷的吐出四個字,“月錢,三月。”
季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鐵公雞,視錢如命,但是他不需要動手,隻需要動錢。
果不其然,這話音才剛落,他就認慫了,“表哥,我錯了,少一個月吧。”
要知道他一個月的月錢有三百兩之多,這相當于平常人家一輩子的收入,就這麼一次扣了他三個月,他的心在滴血啊。
“四個月。”百川面無表情的說道。
“不不不,三個月就夠了。”
季生連忙擺擺手,看了眼窗外,扯開話題,“那個,表哥啊,人還在外面候着呢,我們走吧。”
在錢的問題上,他也隻在百川這裡吃虧,不是他太弱,而是對手實在太強了。
百川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書恢複原位,然後由窗口閃身出去。
還在房間的季生忽然覺得心中有些不舒服,表哥跳出窗口前,曾回頭看他一眼。
可他不管怎麼品,總覺得那眼神中有一絲諷刺,心裡很不是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