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琉筝盯着藥碗裡褐色的藥汁,喝完就會陷入昏迷,她擡眼望向窗外守衛的家丁,這些人都是阮長筝的心腹,想要傳信出去難如登天。
“發過脾氣了,就聽話把藥喝了。”
阮長筝親眼看着送阮琉筝把藥喝完,輕手輕腳走了出去。
她立刻睜開眼,用力扣着喉嚨,把喝進去的藥全部吐到裡側的被單中。
屏風外傳來阮長筝的聲音,吓了阮琉筝一跳,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阮長筝還未離開。
她忙躺好,閉上眼。
宋氏壓低聲音質問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斷了她的腿還不夠,還要讓芸兒到處散播那些龌龊謠言,說她跟人不清不楚,甚至編排她在破廟裡私會情夫”
阮長筝忙拉着她往外走,語氣裡帶着一絲被戳穿的不耐:“娘,你小聲些!你以為我願意?可琉筝不死心啊。她還想着憑着那些軍功翻身,想着去禦前揭穿我冒領戰功的事!芸兒不過是幫我傳遞了幾句話,讓外人覺得她私生活不檢點,一個連清白都保不住的女人,說的話誰會信?”
“況且,她女扮男裝從軍本就是欺君之罪,若是讓她翻了身,咱們全家都得跟着掉腦袋!隻有讓她名聲盡毀,讓她成為人人唾棄的蕩婦,她才沒資格再跟我争,這軍功才能穩穩當當落在我手裡!”
阮琉筝死死咬着牙,口腔裡彌漫開濃重的血腥味。
斷腿是為了奪她的軍功,毀她清白是為了堵死她所有翻身的路!
她的母親,兄長,妹妹,合起夥來将她的一切榮耀、尊嚴、性命,都踩在腳下!她怎能不恨!
直到宋氏大發慈悲,把小時便伺候她的丫鬟半夏送到了她身邊照顧。
阮琉筝以為自己看到了希望,她終于找到一個機會,同半夏把事情都交代一遍。
阮琉筝咬緊後槽牙對着她道:“你帶着這一封信去找我的心腹潘展副将,他要是知道我如今境遇,定會來救我!”
半夏連忙對天發誓:“小姐您放心,我這一封信一定會親自送到潘副将手中,若是背叛,我将死無全屍!”
三日後,半夏一臉着急地跑到阮琉筝面前:“潘副将派人來接您了,外面人已被奴婢打發離開,奴婢背您從側門出去。”
阮琉筝心中一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讓半夏背着她就往外走。
半夏背着阮琉筝,在府中七拐八拐,來到了阮府最角落小院中的井邊。
阮琉筝心中疑惑,剛想問,就看到阮長筝沉着臉從暗處走了出來,手中還拿着她送往潘府的信。
隻見阮長筝冷笑着說:“妹妹,你怎麼還不死心啊,還想着聯系你的部下?你一日不死,我這戰功也領得不安穩。今日就送妹妹上路吧!”
阮琉筝瞪大雙眼,看着曾經親密無間的丫鬟早已倒戈,心中的絕望達到了頂點。
她用盡全身力氣,朝半夏和阮長筝啐了一口,罵道:“阮長筝!我便是化作厲鬼,也絕不會放過你!”
阮長筝面無表情地揮了揮手:“聒噪,丢下去!”
半夏接到命令,奮力将阮琉筝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