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三連輸三回了,實在忍無可忍,忍不住反駁道:“小王爺,你這回可不對啊,剛剛比試前可說好是我爹前日給我的湖州特級羊毛玉筆,怎麼變成硯台了呢?”
那可是他最愛的一方硯台,聽說是吳州雕刻大師毛如晃的手藝,毛如晃是前朝蜚聲四海的雕刻大家,現在他的東西有市無價,他怎麼舍得給顔衍,慕三忍不住朝他翻白眼。
哪知顔衍拳頭撐在案幾上,虎視眈眈地盯着他,“抱歉,我中途改了主意,我要你的硯台!”
湖面清風吹來,将慕三系發的白絲帶給卷起,絲帶漂在他額前,風中淩亂。
“”慕三想吐血,你改變籌碼都不帶商量的呀,強盜都沒這樣的強盜。
旁邊慕家子弟都在看好戲。
慕三的白眼明晃晃的昭示了自己的态度。
顔衍手骨頭捏的稀疏作響,他眯着眼眸,冷笑道:“你還記得上一個在我面前不守信用的人在哪嗎?”
慕三一口水徹底噴了出來。
上次白鶴樓,顔衍擺擂台玩博戲,曾有一過路的西域大商不知裡情,跟他堵了一局,沒賭赢,開始承諾的五個鋪子并不想兌現。
顔衍雷霆震怒,不僅派人砸了那商人在西市的五個鋪子,還直接把那西域商人給脫光,削平一片竹林,獨留下一根竹尖,讓侍衛将那人在地上來回拖扯。
當時的慘叫聲是所有圍觀之人的噩夢,聽聞到最後腸子都給拖了出來。
念及此,慕三胸中一陣惡心,差點沒當場吐出來。
關鍵是,不守信用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顔衍呀!
慕三真的是崩潰了,将求救的眼神投向坐在亭子邊上正優哉遊哉賞荷的慕七也就是慕少謙的身上。
“喂,少謙,你出來說句話啊,小王爺真的是太…”霸道了,慕三欲哭無淚。
慕少謙閑适地靠在一方小幾上,一身白衫如雪,也跟慕三似的,用一個白色飄巾束發,
他眉宇含笑,眸光清冽的像浩瀚的星海,他拿着一把清羽扇,指了指亭子側邊花徑的方向,開口道:“你急什麼,天底下唯一能治小顔衍的人不是來了麼?”
顔衍來不及對慕珝稱呼他“小顔衍”表示嚴重抗議,而是連忙扭頭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見一個清俊秀勁的人兒步履從容而來。
程筠!
顔衍下一瞬跟開水燙腳般跳了起來,雙手插在腰上,像個炸了毛的獅子,兇狠地瞪着程筠,“喂,小程子,爛橙子,你怎麼來了?誰讓你來的!”
他的聲音無不表示出他對眼前這人是多麼憤怒乃至無奈。
程筠從來不喜歡廢話,她看都沒看顔衍,邊朝慕珝的方向走去,邊抽出皇帝給她的腰牌,對着顔衍的方向晃了晃,意思是告訴他,自己奉皇命而來。
她的忽視是對顔衍最大的侮辱。
顔衍一口血湧到了嗓子眼,跟個狗熊似的,竄到了程筠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喂,你今日别想找慕珝,你要找他,得先過我這一關!”
他不信治不了她一個小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