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呼吸拂過喉結,他心頭一蕩,低頭在女子額間印下一個輕吻。
将人小心放進床榻時,又把被角替她掖緊,看她眉頭舒展了,才轉身離去。
他對蔡全低聲道,“不必喚她,讓她睡夠了。”
殿門“吱呀”合上的瞬間,崔雲熙猛地睜開眼。
頭頂是雕工繁複的床頂,微光照得帳角流蘇輕輕晃動。
她擡手摸了摸額間。
成了——
現下,并不是承寵的好時機,而是,撇清跟崔南姝的關系。
回廣樂殿的轎攆,崔雲熙把笑意藏起。
卻不知,等着她的卻是深淵。
“娘娘,奴婢無能,沒能見得聖上。”她規規矩矩跪下,聲音裡帶着怯懦。
崔南姝見她鬓發齊整,裙擺連一絲褶皺也無,忽地笑了。
“本宮就說,聖上心裡終究容不下旁人。”
她擡眼瞥來:“姐姐這膽子,倒沒你娘那般大。原就不是能讨陛下歡心的樣兒。”
雲熙聽出崔南姝的不耐:“聽小太監議論,陛下正因邊關之事憂心,徹夜都在禦書房議事,這才沒來養心殿。”
崔南姝慢條斯理撫着發髻上的钗镮:“罷了!既幫不上忙,姐姐便去軍營中曆練吧。”
“軍營”二字狠狠紮進雲熙的腦袋。
前世被崔南姝丢去軍營的畫面湧來——
終年不見光的破布帳篷。
發臭的麥麸。
随處可見的血漬。
就是發高燒,也得随叫随到伺候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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