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是國舅爺。”
沈硯修道擡眼看向四周,聲音低了些。
“謝歸舟?屠戎将軍?”
孟南枝眉尖微蹙,腦海中立刻浮現一個清瘦的身影,五官精緻,眉目清洌,卻總是低垂着眼簾,讓人看不清心事。
謝家乃是将門世家,滿門忠烈,為了守住大衍,死了一代又一代,到他這一代時,就剩下了皇後和他這麼兩個子嗣。
帝後念他年幼,便将他養在宮中,和皇子一般教養。
父親因為是皇子太傅,她時常被帶去宮中,幾位皇子也會時不時地來孟府,所以孟南枝對他也頗有印象。
比自己輩分高,卻又比自己要年幼幾歲。
所以每次見到他,在稱呼上總覺得怪怪的。
她恍惚記起最後一次見他,還是自己與鎮北侯沈卿知大婚那日。
喜帕下的視線雖然朦胧,卻分明瞥見他縮在廊柱後,待她望過去時,那身影卻猛地轉了過去,隻留下挺直卻僵硬的脊背。
“是啊母親,正是他。”
沈硯修點頭,手指下意識地揉了揉手臂。
他其實對屠戎将軍是有些怕的。
每次他和朋友出去,一旦遇見他,便會以什麼世子當知兵事為由把他拉到營中曆練。
他一個文官世家的世子,走的不是武将的路子,又不準備帶兵打杖,曆練什麼啊曆練。
上次撞見他,被拉到營裡練了三天的騎射。
他現在想起來還覺得手臂酸疼,混身無力。
還是不要見他的好。
隻是這話,定然是不能與母親說的。
所以,沈硯修拉着母親的手腕道:“母親,屠戎将軍來尋外祖父肯定是有要事相談,咱們還是不要打擾外祖父,和胡姨母說一下便好了。”
孟南枝想了想,點頭道:“那便和胡姨娘說一下吧。”
兩人到正院與正在縫衣的胡姨娘說了去向。
胡姨娘叮囑了幾句,又囑咐劉嬷嬷一定要跟着照看好,才放心他們坐上馬車出去。
這邊,孟府書房,事已議畢。
孟正德看向端坐在自己旁邊側位的謝歸舟,溫和笑道:“歸舟你那般早來,怕是還未曾用過早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