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來的少女手握短弓,一身石榴紅的勁裝裹着挺拔身姿,腰間系着紅色玉帶,利落得像一束燃得正烈的火苗。
她眉若寒星,鼻梁高挺,絲毫沒有尋常閨秀的溫婉,反倒是滿身英氣,冷眼看着他道:“你便是沈硯修?不過一纨绔子弟,想與本姑娘退親便直說,竟還想敗壞我爹名聲,你當本姑娘稀罕與你成親!”
沈硯修盯着她雖算不上驚豔,但卻能讓人一眼就記住的臉,别扭道:“你哪裡像個姑娘。”
少女哼了哼鼻子,上下打量他:“你像個姑娘。”
随了母親長得漂亮的沈硯修,羞惱道:“你”
身後緊追來而的明家主母明程氏一襲棗紅色勁裝,她濃眉粗平,生得不算精細,卻自帶英氣,眼角帶着幾道淺紋,對着女兒喝斥道:“挽月,不可無理。”
随後又對孟南枝行禮,“民婦見過侯夫人,給侯夫人請安,小女失教,還望侯夫人恕罪。”
孟南枝連忙道:“是犬子有錯在先,挽月教訓她是應該的。”
老侯爺與明老将軍有舊,給沈硯修定下婚約時,沈硯修當時才三歲,明家又常駐邊關,所以孟南枝隻見過明家主母一次,當時小小的明挽月才兩歲,話都說不囫囵。
明挽月對母親悄悄吐了吐舌頭,伸手對孟南枝做了一個武揖禮,“挽月見過侯夫人。”
孟南枝拉過她的手,将手腕中的玉镯取下掏在她的手腕上,溫和笑道:“修兒皮實,他若有錯,你就收拾他。”
這兩日因着外頭風言風語,對沈世子不喜的明程氏,聞言心裡稍微寬慰,道:“侯夫人這莫要如此說,小女性子單純,若仗着您疼惜,隻怕會沒大沒小失了分寸。”
孟南枝道:“孩子嘛,活潑些才好,我瞧着這孩子眼明心亮,待人真誠,倒是喜歡得緊。”
她越看越覺得這明姑娘既有武将世家的沉穩果斷,又有少女的鮮活銳勁,明媚又帶鋒芒,她很喜歡。
隻是在那一閃而過的巨幕裡,長子沈硯修與她退婚後,明程氏帶她去邊關路途中遭遇洪水,兩人皆皆身亡。
這麼好的孩子,還有這麼優秀的是程氏,哪怕與她的長子成不了婚,也不該走那樣的結局。
該好好地活着,像如今這般朝氣蓬勃地活着才對。
明程氏有些忐忑,她是小戶人家出身,嫁于明将軍後,一直與明将軍住在邊關。
明将軍戰死後,京中流言四起,她性子直,沒少與人起争執,最後在明老爺子的遺囑下帶着女兒去了邊關。
此次回京,一為到了明老爺子周年,回來祭拜;二為女兒也差不多到了當初說好的,該成婚的年紀。
隻是沒想到,才回京沒兩日,便傳出沈世子想要與她女兒退親的消息。
而且這鎮北侯夫人,明程氏記得當年離京時,鎮北侯明明尋她不到為她立了衣冠冢,自己還去靈前參了禮。
這是尋回來了?
少女的眼睛很純粹,明挽月與她母親一樣反複盯着孟南枝的臉瞧,說話也很直接,“侯夫人,您與我母親年歲相仿,卻顯得比她年輕許多。”
孟南枝微笑道:“我不過是沾了如明将軍一般大衍戰士們守護之下的恩澤,不能與您母親相比的。”
父親得到誇贊,明挽月變得高興起來,“侯夫人,您與京中其他人不同,您的話語我很喜歡聽。”
孟南枝回應道:“那你閑暇時可以到孟府來找我。”
明挽月疑惑道:“孟府?不是侯府嗎?侯夫人怎會住在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