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修望着母親眼中的溫和,心中的不安逐漸消散,“修兒讓母親勞心了。”
孟南枝輕拍了拍他的頭,“你是我兒,不管做什麼,母親都不覺得勞心。”
待孟南枝帶着長子沈硯修回到孟府,鎮北侯沈卿知已坐在廳堂等她多時。
孟正德眼不見心不煩地躲進了書房,胡姨娘領着丫鬟躺在屋内躲清涼。
連個給他倒茶的人都沒留下。
沈卿知覺的,這還是他從坐上鎮北侯的位置以來,頭一次遭遇如此怠慢。
本就酷熱的天氣,燥熱得讓他無處發洩心中的怒氣更盛。
隻是身處孟家,他那憋得一肚子火氣,偏偏還發作不得。
望着孟南枝翩然歸來,那張俏臉依舊如初,眉目清亮,沒有一絲歲月的沉澱,鮮活明媚的模樣就如春雪,讓沈卿知燥熱的怒氣稍降下來。
他想起來時目的,迎上前去輕聲道:“南枝回來啦。”
孟南枝連瞥都沒瞥他一眼,在主位坐下。
劉嬷嬷連忙給她沏了茶,又囑咐丫鬟給她搖蒲扇。
沈硯修蹙眉,在沈卿知面前躬身道了聲:“父親。”
沈卿知自持威嚴地點了點頭,擺手示意他退下。
長子走後,他撩起青袍在孟南枝身側坐下,享受着微風,緩緩擦拭額頭的汗,從懷中掏出一支赤金點翠的簪子,“南枝,這是我在翠玉閣按照你的喜好親自為你挑選的,你且看喜歡不喜歡。”
孟南枝斜瞥了一眼,道:“這麼好的東西鎮北侯不送你那平妻,送到我這裡來是做什麼?”
沈卿知被嗆得面色泛紅,輕聲道:“南枝,你在孟府住了兩日,侯府上下都想着你,我讓管家備好了你最愛吃的菜肴,你且同我回侯府吧。”
“回府?”
孟南枝擡眼瞧了他一眼,“怎麼?鎮北侯是不願和離,想休那平妻?”
沈卿知避開她的目光,道:“南枝,這件事先緩一緩,我們可以回府從長計議。”
孟南枝抿了一口茶,“沈卿知,你既不簽和離、備好我的陪嫁,又不想休平妻,來尋我回去做什麼?看你們在府内卿卿我我和欺辱我的孩子嗎?”
孟南枝不在的這十年,他鎮北侯日子過得何等舒心。
婉柔溫溫柔柔,哪裡會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沈卿知惱得輕拍桌子:“那也是我的孩子,孟南枝你怎麼就不信我沒好好教孩子呢,修兒他們三個不都好好的活着,而且這些年,衣食住行上婉柔何時短了他們,難道不比你在時照顧得妥帖?”
孟南枝将茶盞重重地撂在桌子上,難壓火氣:“好好活着?你對教導子女的定義便是好好活着?!好好的修兒被你的惡奴污蔑成一個喜殺通房之少,可愛的珩兒被你打得離家出去,就連昭兒都在侯府過不下去,被帶太後帶了去。”
“沈卿知,這便是你所謂的好好養?當真是應了那句老話‘繼母在,則繼父存’,你若不願休她,與我和離便是,何必如此虛僞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