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枝看着他們這麼鮮活的模樣,低低笑出了聲,轉過身緩步走到銅鏡前坐下,解開因沾了雨有些難受的發髻。
次子沈硯珩在她旁邊坐下,靜靜地看她去簪,三千青絲依舊烏黑沒有一根白,他記得父親的平妻林婉柔就長了根白發,有一次他和她說了後,那臉色“刷”一下就黑下來,老難看了。
皮膚細嫩,沒有像林婉柔一樣起了斑點,眼角也沒長細紋,不像是三十多的婦人,也就比他大了幾歲。
看着,看着,沈硯珩冷不丁地突然問道:“母親,這些年您去哪裡了?為什麼不回來看我們?”
孟南枝解發的手頓了一下,從次子一直盯着她看開始,她就知道他可能會問。
因為次子與長子不同,他太敏感了。
如果不小心回答,母子感情都會生離。
轉過身,拉着長子也坐下來,孟南枝看着眼前長得比自己還高的兩個孩子,決定不再隐瞞,非常認真地說道:“你們應該看出來了,母親的樣子還是和十年前一樣。其實母親哪裡也沒去,一直被困在水裡。”
見兩個兒子面色鄭重,孟南枝兩隻手分别拍了拍他們的手,半開玩笑安慰道:“母親以為要死了,結果被你們外祖父用魚鈎給釣上來了。”
說到此處,孟南枝眸子裡湧出一絲哀傷,“母親也是出來後,才知道已經過去了十年,你們已經長大了。”
沈硯修想起前日裡初見母親時,馬裡放着的那件帶着濕氣的衣服,瞬間就信了母親的話,想到母親被水困十年的苦,眼裡便含了淚:“母親,您受苦了。”
孟南枝溫柔地抱了抱他,“對不起,母親當日瞞了你。”
沈硯修搖頭,“這件事确實太過匪夷所思,母親瞞着是對的,不能再有其他人知道。”
額前碎發擋了眼睛的沈硯珩看不出情緒,沉默幾息後,又問道:“母親,你以後是不是都不回侯府了?”
他看出來了,眼前的母親是容不下父親那平妻的。
孟南枝看着他們正色道:“是,母親想與你們父親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