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接着逛街,這一次孟南枝主導,沈硯珩跟着,左一包糕點,右一包綢緞,兩人不知不覺竟從西市逛到了東市。
到了街口聚鮮樓時,孟南枝下意識地頓住腳步。
沈硯珩看出母親的遲疑,便拉着她的胳膊往裡面引,聲音裡帶幾絲獨屬于少年的謙意,“母親,這裡面有哥哥長期包的雅間,咱去吃飯吧。”
希望母親吃完飯就忘了他今天犯的錯。
門内迎客的店小二早已認出她倆,忙不跌弓身迎了上去,“侯夫人、珩公子,裡面請。”
說罷,麻利地領着他們往樓上引。
長子沈硯修常坐的雅間一直空留着,孟南枝在窗邊的椅子上坐下後,總覺得這雅間裡多了一股淡淡的松脂香。
即清洌,又炙熱。
擡眼看向窗外,即便是下了一夜的大雨,大衍湖底依舊未能存水。
幹裂的泥塊邊緣被雨水浸得發烏,卻依舊倔強地向上翹着,先前枯死的蘆葦被雨水打濕壓得彎了腰,啄泥的麻雀早已沒了影,空氣裡滿是雨水裹着土腥氣的悶。
完全想象不到十年前,善水的自己竟然會溺死在這裡。
沈硯珩跟着母親的視線瞟向窗外,死死握緊了拳頭。
父親有錯,他那平妻更加有錯。
憑什麼她和母親同時落入水中,她還能好好活着。
而母親溺于水中十年,該多麼痛苦。
得了信兒的賈掌櫃,青着一隻眼圈,再次親自端着托盤上了樓,隻是那盤中點心卻是換了樣。
“侯夫人,這是您最愛的碧螺春、桂花糕,小的已讓廚子專門做了您最愛吃的桂花魚、山海兜和元修菜,您看您還有什麼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