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醫院。
刷着石灰水的牆壁有些斑駁。
壓抑的咳嗽聲、病人的呻吟和家屬焦急的低語混成一片。
江渝早上天沒亮就出了門。
她提着保溫壺,看着人滿為患的候診廳,逆着人群往裡找。
她問過霍司烨了,霍明宇的辦公室在二樓。
醫生辦公室的門虛掩着,她輕輕推開,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裡的霍明宇。
他靠在椅背上,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
他面前的搪瓷杯裡泡着幾片茶葉,已經冷掉了。
聽到動靜,他猛地擡頭,布滿血絲的雙眼裡滿是震驚。
“誰讓你來的!”他聲音沙啞,“現在這裡很危險,咳咳,不是你來胡鬧的地方。”
他想站起來,卻因一陣劇烈的咳嗽而彎下了腰,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他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江渝想,還好她來了。
她沒有被他吓退,反而走上前,将保溫壺放在桌上,倒出滿滿一杯還冒着熱氣的湯藥。
“先把藥喝了。”她的語氣很平靜,卻很堅持。
霍明宇看着她,先洗了手,又把自己的桌子收拾了。
“累就先休息,你自己扛着怎麼救人。”
霍明宇連軸轉了36個小時,做完手術值夜班,剛感覺從地獄爬出來。
他不知道這個繼妹怎麼跑進來的。
但是在這個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時候,她竟然孤身一人,穿過重重疫區,隻為給自己送一碗在他眼裡根本沒什麼大用的藥。
霍明宇發懵着,他何止是頭疼,他揉着眼睛:“疼,眼睛也疼,脖子也疼。”
江渝拉着他的手,“别揉,你得先消毒。”
一股複雜難言的情緒湧上心頭,酸澀又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