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仗還不一定能夠打起來呢,可能就是吓唬吓唬我們。”
“不能逃荒,死在村裡好歹是落葉歸根,可死在外面算什麼,曝屍荒野,還得被野狗拉出來。”
“手腳靈活的人倒是能趕路,可那些老頭老太呢,爹娘爺奶呢,他們還跑得動嗎?!難不成要把他們都給抛下!”
村長擡擡手,“聽我說!上次他們來收糧稅,糧稅不夠就抓壯丁,這事兒你們這麼快就忘了?這麼久了,你看那些壯丁回家了嗎,還有可能回家嗎?!”
“蝼蟻還苟且偷生呢,我們就是一條條小蟲子,能苟活多久就苟活多久!活着才是一切!”
“你看我,老子拄着拐杖,照樣跑,能跑多遠跑多遠,真的跑不動了,老子就停住了,看着你們這些年輕人跑,老子心裡也高興!”
這話一出,衆人都沉默了。
就是這麼殘忍。
跑不動的隻能被抛下。
跑不動的隻能盡量不給年輕人拖後腿。
總要有人犧牲的,才能保證大部分人的存活。
人群裡有些婦人和漢子想到了什麼,捂着臉嗚嗚哭起來。
那次糧稅事件,他們村倒是靠着瘟疫的名頭躲過去了,可誰家沒有幾個親戚,他們的侄子外甥,姐夫妹夫和舅舅,全都被抓走了。
他們是不做美夢,他們能夠平安回來。
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啊,如今恐怕曝屍荒野連個墳都沒有。
這次,為了年輕漢子們不被抓壯丁,勢必要逃出去尋找一條生路了。
“我去逃荒!”
“我也去!”
“加我一個!”
“我全家都去!”
大部分人都願意去,少部分人面色難看,左右為難,始終沒有發表态度。